而坐在被告席上乃是任店的东主,任友富。
这是京城的大财主,张斐也是亲自上阵,身边坐着许芷倩,身后还坐着二十几个年轻人,全都是国子监的学生。
这可是他们最佳学习的机会,他们也就这个机会,因为等到年后齐济、王巩他们得南下,他们就全得顶上。
正好赶上这密集的税务,是能够帮助他们,尽快清楚检察院的工作。
等到对方珥笔一番冗长的解释后,张斐缓缓站起身来,环目四顾,“为什么税务司会注意到任店,就是因为税务司发现,在马行街东段,也就是任店主店所在的位置,包括和乐楼在内两家规模与任店相当的店铺。
就拿和乐楼举例,任店与和乐楼每家都拥有一千五百户脚店,每年都是从曲院购买二十万斤酒曲,此外,任店的眉寿酒和和乐楼的仙醪酒,耗费酒曲都差不多,都是一斤酒曲,酿造二十五升。
同时他们都还经营盐、茶,糖等买卖。但是他们所缴纳的税额,却相差整整五千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对方珥笔陈乐立刻站起身来,“每个店铺的买卖不一样,张检控的事务所和李家书铺,同处录事巷,可税额却相差一万贯。”
张斐笑道:“汴京律师事务所所雇之人,是李家书铺的一百二十倍,要是税额跟李家书铺一样,那事务所早就关门了。”
吕嘉问敲了下木槌,“辩方也不是第一回上庭,应该懂得规矩,等检方说完,本庭长自会让你辩诉的,这可不是市集。”
“抱歉。”
陈乐郁闷地坐了下去。
张斐又继续道:“于是税务司就顺着这条线索进行调查,而在仔细查阅任店的账目时,他们发现任店每年进购酿酒的米,是五百文一石,但众所周知,去年粮食的市价是在四百文左右。
而根据任店的酿造工艺来看,大概是酿造一斗酒需要一斗米,而一斤酒曲可酿造二十五升酒,也就说二十万斤酒曲,可酿造五百万升酒,耗费五万石粮食,一石粮食多一百文钱,这就可以少报五千贯。”
被告席上的任友富激动道:“这粮食价格有升有降,五百文的粮食比比皆是,你凭什么说我少报?”
张斐道:“因为孟家粮铺的账目上,登记你是以三百文钱价格从他店铺里面进购粮食。你是说孟家谎报收入?”
坐在里面的贵宾,纷纷瞟向角落里面的一人,这人正是孟家粮铺的东主,也是审刑院知院孟乾生的堂侄儿。
今儿坐在这里的,没有几个权贵,全都是大富商,樊颙他们都来了。
因为朝中很多事,权贵们无暇顾及这里,他们不来,商人自然能够进来观审。
任友富顿时不做声了。
他如果没有错,那就是孟家有错,那可就是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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