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粗略看过之后,又向贺宏问道:“被告有什么要说的吗?”
贺宏狡辩道:“税务司不是看地契算税的吗?”
张斐道:“根据税法,税务司主要是看收入,田亩税只是一种计税法,而不是看田地收税。”
贺宏不语,从方才的情况来看,他也做好补交农税的准备,但是他的主要收入是商税。
说到钱,那自然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邱征文又传了一名叫李铁的证人。
见到此人,贺宏就再也无法淡定了,直接站起身来,“你你竟然.!”
李铁委屈地瞧了他一眼,然后来到证人席上。
邱征文道:“李铁,请问你是干什么的?”
李铁道:“我是专门从西北地区贩卖药材去汴京的药商。”
邱征文道:“你能说说在去年十二月二十,发生了什么吗?”
李铁道:“当时我的船队正准备去洛阳,哪知遇到大雪,滞留在渡口,随后就遇到税务司盘查。”
邱征文道:“税务司的人为何要盘查你?”
李铁道:“因为他们认为我偷盗药材。”
邱征文道:“事实呢?”
李铁道:“事实是那批药材都是我从贺宏那里买来得,只不过他为了规避税务司的调查,未有跟我签订任何契约,而且还是选在荒郊野外交易,并且要求我支付银子,这样的话,就能掩人耳目。当时我一共支付给他五千两银子。”
“你胡说,我从来没有跟你交易过。”贺宏是咬死不认,反正什么凭据都没有。
李铁道:“虽然我与他没有签订任何契约,但是我在我的账目上还是写上了这一笔交易数目。而且他们贺家的制药秘方与别家不一样,很容易就能够证明,那一批药材都是属于贺家的。”
贺宏听罢,当即显得十分慌乱。
确实!
他能够成为大药商,也是因为他祖传的秘法,这没法否认啊!
“说谎!他在说谎!”
贺宏似乎还在垂死挣扎,“是他偷了我家的药材,是他偷的。”
邱征文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又向张斐道:“大庭长,贺宏为人十分精明,他为求躲避税务司的追求,已经更改了所有账目,但是我们查到去年与他所有交易的所有大商户,如今这些人全都庭外等候作证。如果这些人全都是偷他家的,他早已经倾家荡产。这足以证明,他家里的账目是存在问题的,这些交易都没有计算在内。”
随着他的一个个老客户倒戈相向,并且拿出自己账目和药材作证,贺宏已经是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再也无法反驳的勇气。
其实这些老客户也不想出卖好友,他们也都不想交税,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如果他们无法解释这药材的来源,税务司就能起诉他们偷盗药材。
同时税务司向他们保证,如果他们愿意出庭作证,将不追究他们此案中的责任,要知道他们也有协助逃税的嫌疑。
随着贺宏被抬下去后,接下来上来的是一个名叫段云天的大财主,这人高大魁梧,坐在上面颇有气势。
邱征文道:“根据税务司所查,段云天农税方面逃税两百贯,但是他一直在偷偷开采三个私煤矿,去年从私煤中所得一万两千贯,逃税一千八百贯,共计两千贯。”
段云天惊愕道:“这这你们都知道?”
邱征文道:“你们所有的煤都是往三门峡运送到洛阳,税务司在三门峡的人已经记录下他们去年一共运了多少煤出去,包括你们船队在渡口的登记,以及你们的煤贩卖去何地,买家又是何人,所得利润是多少。”
说到这里,他瞧了眼天色,“此时你家的三个煤矿应该已经被税警查封。”
他便拿出一箱子证据呈上。
段云天听完之后,连辩解的勇气的都没有了,张斐叫他他也不答。
装死是他们的唯一出路。
张斐也不勉强他,瞧了眼天色,道:“时辰也不早了,上午就审到这里,下午继续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