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司法改革对于官员们而言,是纯粹的损失,而新法对于官员们而言,只是得失之间的取舍。
必然是选新法。
当然,这部分官员是没有范仲淹他们那种坚定的政治理念,他们之前就是保守派的那帮人,捍卫的是自身权益,在这基础上,他们才会考虑到国家利益。
然而,如范存入、苏辙、苏轼他们这些人,个个都是心怀抱负,有着很坚定的政治理想,他们就宁可受到司法改革的束缚,也不愿意向新法妥协。
但这一类人毕竟是少数,由于大多数地方官员都支持,这个青苗法在京东东路推行的非常迅速。
很快就抵达登州。
登州的情况也跟济南府差不多,先是面向乡村放贷青苗钱,如果借出去的钱不多,官府再联合乡绅、地主,分摊这青苗钱。
范纯仁得知之后,立刻就此提起上诉,这跟青苗法的规定不一样,但跟他预想中的是一模一样。
然并卵。
官府不可能判自己违法,直接表示这是官府政令,你们司法无权干预。
再加上那些大地主、乡绅也不是说完全是被逼的,虽然他们也有些郁闷,但也都是自己点头答应,到底官府也只是给他们的是两分利,只要以两分利放出去,不亏就行。
这总比税务司来要好!
相反,河中府的情况,就大不一样。
韩绛的到来,确实重振官府威望,但也就是一个波峰,很快就过去,青苗法直接就变成以工代赈。
真正拿抵押物借钱的人,都跑去马家解库铺。
相比起官府而言,大家还是更喜欢与商人合作,至少地位上大家是平等。
这声势是远不如京东东路,就还是如平常一样,没有掀起太多波澜,只是大家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这节奏在变快,大家都急着挣钱。
尤其是官府开始对外发放小面值的盐钞,进一步加剧这种现象。
商人、富户压抑多年的情况,终于在公检法的庇佑下,开始爆发。
以往大多数商人也不敢这么嚣张的挣钱,除非你有关系,否则的话,官府肯定会上门的。那些富户就更加可怜,为了躲避衙前役,不但将土地卖了,还不惜自残身体,与父子断绝关系,等等。
马家解库铺出来之后,这土地交易就在迅速激增。
有些人要本钱做买卖,那就卖土地,有些人想成为地主,那就买土地。
可是,这表面的平静下,却暗藏着危机和更加尖锐的矛盾。
这些人都不傻,他们心里非常清楚,青苗法那不过是欲盖弥彰,根本不值一提,真正的威胁始终是税务司,他们也没有过多去关注青苗法的执行,而是在想办法躲避税务司。
河道上,一艘小舟缓缓驶过,仓里坐着二人。
其中一人道:“我们税务司的人都是靠奖金过日子,大家早就划分好区域,免得查到一块去了,谁也不想将自己的奖金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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