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频频点头道:“言之有理,确实是如此。”
张斐道:“我如才二十多岁,经验和阅历都是我所欠缺的,所以我是真的没有能力去修法。”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但是天下英才也未必修得了,尤其是此法还是要基于法制之法。”
赵顼诧异道:“天下英才都未必修得了?”
张斐点点头道:“正如我在课堂上所讲的那样,法家之法是从上往下,而法制之法则是从下往上,如果只是让世上最聪明的人来修法,修出来的法,必然是法家之法,不可能是法制之法,因为这聪明人往往是想,我该怎么去管理,而不会去仔细考虑,百姓之间会有怎样的纠纷、瓜葛。”
上了三堂课的赵顼很快就能够理解张斐的意思,又问道:“那谁有资格来修此法?”
张斐回答道:“就是那些辗转各地的司法官员,他们是最清楚各地百姓的具体情况。”
赵顼微微皱眉道:“但他们若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就不会传到朝廷来。”
“陛下所言甚是。”张斐笑点点头,又道:“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如富公这样的天才,现在比较缺乏对直接面对百姓的经验,但是他们充满着智慧。
反过来,那些最底层的司法官员,他们对民间情况有着深刻的认识,但是他们又缺乏足够的智慧去解决这些问题。
正好我朝底层官员是要三年一换,在换任的途中,可以先让他们到京城来,与朝中宰相组织一次立法会议.。”
赵顼一怔,“立法会议?”
“不错。”
张斐点点头,道:“由陛下你亲自主持,双方用答辩的方式来商讨立法、修法,双方都可以向对方提出问题。
届时到底是执行问题,还是法律的缺失,便可一目了然,也可以及时解决一些严重的问题,甚至可以了解清楚,到时新法在各地的具体情况。
关键,这也能陛下你清楚的知道,各地百姓到底是什么情况,而不至于受人蒙蔽,颁布错误的政策。
其实古代许多帝王,也都想做一个圣明之君,可往往是得知一些偏面的消息,而导致政策的失误。”
赵顼听得是频频点头,他虽然即位才两年,但是是深有感触。
同样一件事,革新派和保守派就是不一样的看法,而且都说很有道理,他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但是.。”
赵顼又稍显疑虑,“这底层的官员,可都畏惧宰相,只怕到时他们不太敢说实话啊!”
言下之意,上下级坐在一起,还不是早就商量好的,演给他们看。
张斐笑道:“故此陛下要引入第三方,来向他们两方提出问题,迫使他们不敢暗通款曲。”
“第三方?”
赵顼问道:“这世上还有人不怕宰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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