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契约只是两个人的关系,张斐还能够搞定,而一道律例,可是关系着千万人,当你没有足够阅历,对这个社会没有深刻的认识,你根本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批评一件事是非常非常容易的,孔孟都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但是你能批评,并不代表你就能够做得比对方更好。
批评的意义往往在于,促使那个人做得更好,而不是本着我上我也行的原则。
在自己的专业方面,张斐对自己还是有着非常清楚的认识。
行宫。
“诸位以为这法制之法如何?”
小皇帝赵顼回到行宫,便是兴致盎然地向一众宰相问道。
一众宰相相互瞄了瞄对方。
文彦博率先开口道:“不可否认,这法制之法确实有许多思想值得吾等深思。”
赵抃也道:“若以法制之法来看,我朝律法也确实存有诸多不足之处。”
吕公著道:“其实我朝的一些律例,也蕴含着法制之法的思想,如户绝资产门,死商钱物门,其中就不涉及到刑罚,而是利用律法去处理人与财物的关系,这也是前朝所未有的。”
《宋刑统》虽然跟《唐律疏议》相差无几,但宋朝是第一个对私人遗产进行立法,同时也是宋朝第一个明文规定女子是有继承权的,虽然条件非常苛刻,但这也是一种进步。
这还是跟宋朝的商业环境有关。
法制之法的思想,宋朝人就比容易接受和理解。
王安石笑道:“由此可见,法制之法出现在我朝,也并非是巧合啊!”
赵顼点点头,道:“既然各位都对这法制之法表示赞赏,那朝廷是否应该着重考虑,基于法制之法,进行修法。”
他是一个纯粹的行动派,既然确实有价值,那就拿来用,瞻前顾后可不是他的作风。
“律法事关立国之本,可不能随意改动,还请官家三思而行。”文彦博当即就是一泼冷水下去。
赵顼神色微微一变,没有做声。
你丫能不唱反调吗?
王安石立刻站出来道:“我朝情况与前朝是大不一样,但我朝律法却一直在沿用着唐朝的律法,在立国之初,尚且能助太祖太宗安定国家,但此时此刻,理应制定出适合我朝的律法。”
赵抃当即反驳道:“我朝情况虽与前朝有所不同,但大体还是像似的,并且还有赦令补充。”
王安石道:“赵相言之有理,官家可用赦令进行调整,而无须修改宋刑统。”
赵抃毫不留情道:“官家的赦令也应当慎用,法之重,非吾等能承受得起,若朝令夕改,只会令律法丧失权威,此乃舍本逐末。”
司马光都站出来说道:“官家,仅凭张三的三堂课,就要修改律法,这未免太过儿戏,也是难以服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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