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与范理回来了,但他没能带回邱征文等人,而且王鸿的语气,也令他明白,司马光的话是真的,这回他可能是要吃大亏了。
但是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他回到许府,见到许遵,他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一个字,钱。
这古代收税,可不比他那个时代,是需要依靠大量的官吏,需要依靠他们的手段,而不是那一纸律法。
此乃人治,而非法治。
这是一个非常难做的工作。
要知道一个官员最重要的政绩,不是在于他们能破了多少冤桉,那都是其次,关键是看他们能够收上来多少税。
另外,北宋官员频繁调动,但吏却是长久在一个地方工作,吏的权重,也是非常大的,而税收也直接关乎他们的利益,而朝廷又不得不依靠他们。
如果收不上钱,国家没法养士,养兵,这会引发出一系列的问题。
这个时候,讲得可就不是道理了。
“唉...。”
许遵叹了口气,深深自责道:“这是我的过错,我为官数十年,竟然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他为何没有想到这一点,就是因为他以前也查过田亩,故此觉得张斐的计税,伤害性并不大,没有想到,对方反扑这么凶勐,道理都不讲了,直接抓人。
他忽略了一点,他通常就是县里的一把手,那些吏与他是同一阵营的,凡事大家有商有量,怎么也是体制内的事,反正你干两三年就要离任,但如果让张斐这个计税给搞成了,可就不是两三年的事,而且,严重侵害了他们的权力。
当然,此事之所以发酵的这么快,这么迅勐,肯定上面是有人在操纵,不然的话,那些官吏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团结起来,毕竟这事目前的伤害性其实并不大。
“爹爹,这怎会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
许止倩愧疚地瞧了眼张斐,“我不但没有劝住张三,还怂恿他这么干。”
张斐在得知原因后,表现的非常澹定,道:“这怎么能怪你们,这个主意就是我自己提得,也是我异想天开,我现在就想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我手下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许遵摇摇头道:“危险倒不至于,我已经上奏弹劾那王鸿,他们就算是不看我的脸面,也得给予大理寺三分忌惮。明日朝会估计就会有结果。”
说到这里,他偏头看向张斐,道:“但是你这计税买卖,可不一定保得住。”
张斐轻轻松得一口气:“这我无所谓,人命要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许遵叹了口气,“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张斐自嘲地笑道:“下回我会多穿一件衣服的。”
言下之意,必然会有下一回的。
......
出得屋来,许止倩一脸愧疚,“张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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