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来求学者,明先生便拿出了那篇写给庾庆的赋论,掩盖了最后一句‘陛下受命于天’,认可这篇赋论的家长,他才可能收入其子弟教学。
此后年年,渴望将子嗣送入‘明堂学馆’者众……
钱庄内,庾庆大步而出,身上挎了只皮革缝制的大包。
钱庄外,三名高矮不一的汉子牵着马,正等着他。
走在最前面的陶永立嚷了声,“我们来晚了,附近的好货色应该都被人淘干净了,想找到值钱的好货,要深入才行!”
庾庆身为新入行的小新人,精神头很足,高声大喊道:“没关系,大哥去哪我就去哪,只要大哥不嫌弃,我永远跟着大哥走!”
陶永立闻言哈哈大笑,“好,以后就是自家兄弟,同甘共苦!”
庾庆大声道:“谢大哥!”
脸上有道刀疤的葛大钧和小白脸模样的易从飞相视无语,又齐齐对庾庆甩了个鄙夷眼神,发现这小胡子马屁精有点臭不要脸,还真会哄的大哥开心,才认识多久,大哥就把这厮当了亲兄弟似的。
……
上宛府,府衙内,太守召魏、徐、景、陈四大家族议事。
人晒黑了不少,脚上官靴沾满了泥的詹沐春也在现场,不过短短半个来月,灾区奔波来回后,搞的已褪去了书生样。
现场也没有他的座位,级别不够,站在一名户部官员的身后。
他属于京县官员,本是来勘察这边灾情,掌握了情况回头好返京为京县应对流民做准备的,谁知灾区这边的贪官利欲熏心不管不顾把事情给搞大了,搞的灾民的数量远超之前的预估,这要是一股脑跑到京城去了,锦国的六百年大庆就成了笑话。
而玄国公应小棠接旨赶来后又是一个不管不顾的,杀贪官又杀了个人头滚滚,杀的救灾官员都不够用了。
朝廷紧急下旨,让京城那边赶来的官员临时在灾区充当任用,詹沐春亦在其中。
他现在就临时跟着眼前的这位户部官员,一位户部的仓部主事。
原上宛府太守,也被手握先斩后奏大权的应小棠给干掉了,现在这太守也是新上任的。
府衙内,一些低级官员都没得坐,反倒是百姓身份的四大家族族长皆有座位。
没办法,现在上宛府有求于四大家族,这四大家族麾下商行几乎掌控了整个上宛府的粮食买卖。
说白了,就是在这灾情严重的时候,人家手上有粮食。
堂内争论来争论去,詹沐春想到城外的饥民,已是心急如焚。
虽也算年纪轻轻,但他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么凄惨的景象了,吃草、吃树皮树叶、吃土,人甚至饿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有些景象甚至吓得他两腿发软到走不动,简直恐怖!
什么叫人间炼狱?
城外就是人间炼狱!
“诸位大人,听你们这话里的意思,倒是我们几大家族酿成的错咯?”
“之前要把无数百姓迁移,说什么按人头算,每人十两银子,又说什么朝廷没钱,要我们这些富商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好吧,我们四家被逼捐,每家各捐出了三万两,也只换了块匾挂在家里而已。”
“其它地方的乡绅各自究竟出了多少,至今都看不到明确的账目。还有朝廷划拨下来的银子,究竟下发给了灾民多少,至今也都是笔糊涂账。”
“闹出了灾情后,又要逼我们捐钱,好吧,我们又是大量出钱出物,这些东西去了哪,还是笔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