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七,荆州七万水军清除锁江铁链后,在枞阳对岸登陆,北地主力朝泾县推进,鲁肃在两日后接到战报,立即做出了突围的打算,一旦泾县丢失,他们的后路便是彻底被堵上,突围的同日,东面登陆丹徒的广陵亭水军,及虎豹骑展开对曲阿的进攻,不到半日,城陷。
五月二十,夏日蝉鸣已起,灼热的阳光照拂大地时,来自东西两个方向的快马从未停止出入建业,更多的战报接踵而来,落入孙权,以及他身后的智囊们手中。
自曲阿被破后,夏侯渊率轻骑长途迂回,奔袭两百里之外的江乘,广陵亭水军、徐州兵马攻入句容、湖熟两地!西面,陵阳被破,吕蒙、徐盛败走!凌阳被围,鲁肃突围!五月十五,晋国兵马完成对丹阳郡的合围,一日,城池告破,徐盛被俘,不降被杀。
十五日之后,近三十万兵马完成整队,兵锋蔓延江东半境,芜湖、溧阳、中江相继见到晋兵队伍穿行过地界,成U型对建业展开横扫而来的姿态。
城中的孙权,以及麾下的张昭、顾雍、骆统、薛综、严畯、诸葛瑾、虞翻等智囊都相继沉默下来,对这样的局势,很多时候已经没有破解之道,就算有,他们也不会说出来。
“尔等往日俱是计谋百出之辈,如今怎么一个个不说话了啊——”
铜爵呯的砸在地上,孙权站起来瞪着眼睛扫过一道道垂首不语的谋臣,紫髯都气的抖动,“你们说话啊,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我的将军们临阵倒戈,要么战死敌阵,尔等站在这里,却是一字不说是想绑了我投降?!”
众人眼皮跳动,有人站了出来。
“主公慎言,我等俱为江东人自然要为江东做考虑。”
虞翻的话语刚落,孙权锵的一声拔剑砍断案角,厉声嘶吼:“为江东考虑,便是不为我考虑,你们急着保全家族是与不是?!给我滚出去——”
“臣等告退。”
众人颇有礼貌的拱手离开,顾雍随着一众谋臣走出不远,回头看了眼那边的正厅,看到孙权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颇有些不忍。诸葛瑾摇头将他拉走,低声说道:“三十万大军登陆江东,已失长江之险要,若是再打下去,江东一地豪强都不会同意的。何况,我弟诸葛亮,托人送信过来…….”
“.….我也收到公瑾书信了。”走在前方的张昭睁开眼睛,叹口气:“其实开春的时候,我便知晓了公瑾和伯符并未死,只是隐忍不发,只等今日罢了。”
顾雍张了张嘴:“你…..你们…..唉……”
“我等也不想的,既然扶不起孙权,当后退一步,保全家族,也不失明智之举。”骆统、薛综、严畯、虞翻俱都是有家有业之人,自然不愿将全族性命压到这样的险境之内,更何况与他们同为世家的陆家,早已投入晋朝,如今家兴族旺,江东世家本就同气连枝,此时投靠过去,往后也能得到照拂。
与此同时,太史慈、程普汇合了韩当北上的解烦军在建业城外东面四十里摆开了阵势,并非迎战,而是迎接曾经被宣扬死去的人。
万人集结原野上,军容整齐,太史慈、程普、韩当、韩综、陈武一身戎装在辕门排开,身后的士兵也有些探听到了集结的目的,神色惊讶、激动的站在那里,不久之后,他们远远的看到一队兵马从北面奔来,为首那人身材高大,手提一杆重枪,棱角分明的面容上透着说不出的刚毅、威严,披风一掀,跳下了战马,朝这边大步而来。
“伯符…..”
太史慈眼眶湿红溢出了水渍,旁边的程普、韩当两位老将声音更是哽咽起来,下一秒,半跪拱手:“我等拜见主公——”
轰的齐响。
一片片士兵的身影拄着兵器半跪下来,声音响彻天空:“——拜见主公!”
“都起来,江东儿郎哪里来那么多眼泪!”孙策将程、韩两位老将军搀扶起来,握着其中一人的手,眼眶其实也有泪水掉下来,“策回来了,二位将军该高兴才是。”
“对…..对…..是该高兴才是。”程普擦了擦眼角,将手中铁脊蛇矛王地上一拄,朝后方大吼:“都给本将笑起来!”
黑压压一片的士兵大声哄笑起来。
孙策笑着转过脸,看向太史慈,朝他点了点头:“子义,辛苦你了。传下命令,让弟兄们拿起兵器,随我去建业,让孙权好好看看,让城中兵将好好看看,我孙策还活着!”
“是!”
“对!他把我们骗的好苦。”
“黄老将军之死,与他也有关系,找他讨个说法——”
无数的声音响应着,成千上万的人潮沸腾起来,拿起兵器保持阵列开始朝城池的方向推进过去。在这一刻里,许多人的命运在选择中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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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城,一辆马车长途跋涉终于停在了孙府,屋檐下,一名浓妆遮掩面目的侍女目光停留在进来的母子二人身上,片刻后,又低头端着茶水走入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