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火光照在帐里,摇晃的阴影深处,公孙止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兵戈停息后,仍旧汹涌澎湃的心绪,温热的掌心拂过冰凉的刀锋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外面喧哗的说话声、脚步声仿佛又让他回到那四年地狱般的厮杀扑进记忆里。
建安五年出征西域开始,近二十万军队一路高歌猛进,一直到建安五年击溃罗马皇帝塞维鲁,三年的时间以为西征可能会划出一个不算完美的句号,然而,萨珊波斯的崛起让他陷入背腹受敌的局面。
这四年里,从中亚到君士坦丁,北到多瑙河、日耳曼长城,西至阿尔卑斯山脉,南到波斯湾、贵霜蓝氏城、高附城,战火从未断过。每一天,人都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停下以为便是意味着死亡,毕竟没有归家的路了。
四年中,不少人也期盼着能有援军过来,最后抱有期盼的士兵或者将领都在一次次对冲中死去。
与萨珊波斯最一开始的对抗里,西征军处在背腹受敌的情况下,很难展开手脚,后来公孙止以守代攻,又以草原三部骑兵机动优势袭击百万波斯平民,一座座村子、城池被杀的血流成河,让波斯皇帝阿尔达希尔的计划受挫,才堪堪稳下阵脚,经过一个冬天之后,那位波斯皇帝再度制定了新的计划,收拢外放的大量波斯轻骑,与本阵组成二十万军队步步为营推进,朝泰西封东面、南面发起进攻。
西凉军、潘无双的凤翔军,利用弩砲和弓弩据城死守,匠作营后方日夜赶制箭、弩矢,修补甲胄兵器,甚至隔三差五都有工匠或民夫累死,敲打之中,就永远停了下来。而赵云的白狼骑和马超的西凉铁骑,以及夏侯渊、曹纯的虎豹骑依托幼发拉底河和周围地势牵制波斯军队的进攻,有时寻觅到绝好战机,立即展开猛烈的反击攻势,目标也非常明确,能杀波斯后队民夫工匠,就绝不与敌人骑兵硬碰,能冲杀单个步卒阵型,就绝不选择犹豫。
而处在西征军中的贵霜将领毗篮在得知贵霜帝国参与到其中时,整个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就像被人卖了一般,第二天,取下头上包裹的头巾,像汉人一样扎了起来,甚至将自己的坐骑——一头贵霜战象,赠送给了典韦,亲自等上城墙与波斯人作战,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虽然是据城而守,但伤亡也是有的,守城的军队在经历一次次人海冲刷,八千西凉军减员自五千,两万人的凤翔军只剩一万五千人,同样,对面的二十万波斯军队,参与攻城的步兵死伤高达三万多人,其中直接在攻城战死的就有两万七千,这是那位波斯皇帝从未想过的惨烈景象。
然而伤亡并不只是这一点,徘徊在外的汉朝骑兵有时迂回袭击他的辎重后营,纵然有防备,也会被对方点燃大火损失一些,最为难熬的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展开夜袭,通常都是针对左右两翼的步兵营地,毕竟攻城的人数实在太庞大了,延绵三十多里,五万波斯骑兵根本没办法照顾所有步卒军营,除非不睡觉日夜守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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