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去小心的揭开帘子,望着里面安静放着的几口箱子。
“想不到公孙都督这般大方。”
随后,谨慎的打开,里面金灿灿的各种光泽刺花了双眼,等到重新下了马车,许攸气定神闲的走去前方,来到坐有袁熙的那辆马车前,隔着车帘拱起手:“二公子,长途跋涉,是否累了,何不出来透透气,休息一阵,再继续赶路?”
隐约的轮廓里,袁熙安抚了身边的女子,从车内走出,脸色苍白但气色已比往日好了许多,他看着面前的许攸,又偷偷瞧了一眼车厢,几欲看口时,对面的文士将他搀扶走了几步,先说起了话:“攸为公子之事来上谷郡奔波两次,虽是为主分忧,但这身子毕竟太过虚弱,回来时收了公孙都督三车薄礼,都是草原上的一些滋补之物,还请公子宽恕,若是主公问起,望公子能念攸不辞辛苦的份上……”
袁熙欲要告知的事又吞进肚里,看着眼前的人,警惕起来,便是转身离开,挥了挥手:“我知道了,那就继续走吧。”
在这支队伍后方,关隘的城门并未关闭,上谷郡方向,浩浩荡荡的烟尘席卷而来,单经立于城楼上,压着剑柄,目光如炬望着一道道奔驰的骑兵从下方穿过。
不久之后,这支骑兵将像一支锥子狠狠凿进幽州第一道防线。
……
邺城,官衙里的话语声还在持续。
“.……我袁绍坐领四州以来,兢兢业业恪守本份,招揽四方投国无门的英雄豪杰,治理地方,当董卓祸乱朝廷,欺凌百官,亦是我拔剑勤王,击鼓召集群雄同讨国贼,本以为曹孟德虽是阉宦出身,但也该有豪侠之气,谁知却是一个有勇无谋之辈,擅自出击被董卓爪牙徐荣打的大败,丧我联军士气,促使我同盟不得已解散,回师之后,念他无处可去,落魄无依,赐他土地,给予军队,甚至还让他领了兖州,岂料此人飞扬跋扈,置我袁绍苦劝而不理,变本加厉祸害一方,杀九江太守边让,戮其妻女,引全州愤慨,后被陈宫振臂一呼,得吕布引兵而来,夺其土地城池,犹如丧家之犬。亦是我袁绍感念与曹操旧情,再次发兵讨伐往日董卓余孽,逼吕布于徐州灭亡,然而曹操并未感恩,弃我袁绍之恩情如破履!建安四年暗自调兵黄河虎视眈眈,冀州将面临破灭威胁之下,如今只能放弃不能同室操戈、袍泽相残的想法,悍然与之对敌——”
……
茫茫太行山麓之上,任红昌带着数名心腹女兵坐在林野外的岩石上,解下水袋喝了一口,望着属于幽州的大地,再不久,她就快抵达上谷郡,在那里见到那个男人,至于如何与对方说什么话,竟是没有想好的。
片刻后,再度起程走往林野深处。
居庸关前,马蹄震动大地,飞驰而过,许攸从车厢里惊醒过来,匆匆跑到车撵向后张望,一袭烟尘卷动逼近过来,他微微张大嘴,想要发出声音提醒诸人警戒,然而过来的是一只军队。
……
人影走过,带起微风摇晃了火烛,声音雄壮的发出。
“.……而公孙止与其父一样短视、残暴,前幽州牧刘虞尽心安抚边地胡人,已有成绩,公孙止一来,尽毁其功,擅杀皇亲,暴虐如此与曹孟德当真一丘之貉,借为国家靖平边境名义,实则南北夹击,有吞天下之心,真当天下没有聪明之人?竟做这种欲盖弥彰之事,让人感到耻笑、恶心……”
……
徐州,陈登率领一万多人追杀逃窜的袁兵,与此同时,袁术已逃到江亭,身边已不到百人,车马遗失,就连家眷也被追击的徐州兵俘获。
春风宜人,旌旗破损衰败,远方不知还有多少的追兵朝这边杀过来,再看身边数十心腹,袁术握着剑柄颓然的坐到路旁的石头上,偶尔,目光抬起望去北方,有时也会望一眼寿春的方向,剑抬了起来,压在颈脖上。
“我袁家四世三公,为何我竟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何啊……为何啊啊啊——”他压着剑柄轰的站起来,朝四周看过来的心腹发出嘶吼。
剑锋在某一刻,陷进皮肉。
……
正厅,脚步停了下来,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袁绍站定望去南方,须髯微抖:“.…..自今日起,北方幽、冀、并、青四州同时发兵,绝不放纵公孙、曹二贼祸乱汉室,号召天下各州各郡共同讨贼匡扶社稷——”
“大概就是这些!”袁绍紧抿双唇望着外面灿烂天光,随后朝陈琳挥了挥手:“拿去改一改,再弄的好听一些,然后公布天下!”
脚步走出几步,袁绍又停下眯起眼睛:“熙儿该是回来的路上了吧。”
……
北方,涌出居庸关的五千骑兵,针对幽州第一道防线的三万军队,一句话也没有,直接杀了过去,横尸遍野,染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