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喊住众人的正是盛宪,他是江东名士素有威望,只在听说绣衣卫杀气冲冲的杀向许昭庄园,他就带了数十名长吏、士人前来劝阻。
不顾屋内血腥,盛宪走入堂内,呵斥道:“许昭何罪之有,以至于你们要不教而诛!”
绣衣卫已经浴血奋战,突入人群之中,将严白虎抓了出来,就将其按在地上,长刀架住其脖颈。
不是蒋钦轻易就被呵斥住,而是对盛宪这种名士,当今天下任何人都不得不敬重。
察举制下,他的一句评价,能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声望和升迁。
他一句粗鲁狂徒、血腥鹰犬,蒋钦一生的形象就定格了。
就像没有人敢呵斥北海相孔融一样,也没人愿意得罪盛宪。
所以蒋钦略微克制了杀气,说道:“许昭勾结山贼,人赃并获,论罪当诛。”
盛宪看了一眼严白虎,说道:“严白虎已经弃军而走,如今在许昭营中作客,如何谈的上勾结?否则天下诸侯,奔走者如韩馥、吕布,岂不是皆与人里应外合?”
论争辩,蒋钦肯定是辩不赢盛宪,当即说道:“我等绣衣卫有缉察群下,侦察逮捕之职,职司所在,有权定罪!盛公难道要因私废公,干预政事?”
盛宪深感厌恶,怒喝道:“你们绣衣卫深案丑诬,毁短大臣,排陷无辜。又举罪纠奸,纤介必闻。如此苛刻残暴,如何安士人之心?”
蒋钦一挥手,说道:“安士人之心,非我职责所在。为许昭定罪,我等只能恪尽职守!绣衣卫,将其缉拿归案。”
“且慢!”盛宪大吼一声:“芮县君,请制止其暴行。待我去劝谏孙郎!”
芮良此刻已经不知所措,他身后的数十名县吏也面面相觑。
一方面是江东名士,与自己家族关系莫逆。
一方面是江东主君,孙郎亲卫。
他身后小吏拿着刀棒也是不知该如何行事。
蒋钦大喝一声:“诸位,不要忘记,是谁在给伱们发俸禄!”
这句话一出,绣衣卫再不犹豫,直接冲杀上去,血染整个大堂,数十名死士皆被砍死在堂内,鲜血四溅,喷洒在墙壁和桌案之上。
许昭愤怒的抗拒,却依旧被打掉了头冠,披头散发的被按在了沾满血污的桌案上,被擒拿归案。
一旁的余杭小吏们束手束脚的躲在了堂外,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
蒋钦对盛宪一拱手,说道:“盛公,若要前去劝谏孙郎请自便。我等告辞。”
说罢便带着绣衣卫押着许昭和严白虎推开人群,向外走去。
但还没走出庄园,就又被一群人拦住去路。
这一次,足足士人不多,却带了数百名部曲。
不是每一个士人都像之前那些士人一样孑然一身,还是有那些大族子弟,宾客、部曲成百上千的。
这些人携刀带弓,将蒋钦等百名绣衣卫包围在门户之前。
领头之人许贡喊道:“孙郎以宽仁之名而治江东,焉能行此酷法暴政?诛杀名豪,暴虐名士,如何能够安稳江东,得天下人心。放开许昭,我等与你一同去见孙郎。”
跟在蒋钦身后得绣衣卫已经有所畏惧,面对一波一波汹涌而至的江东名士,和密密麻麻手持刀剑的豪杰部曲,他们也已经开始思索自己作为是否不得民心。
而蒋钦则勃然大怒,喝道:“你们胆敢阻拦公务?”
许贡面容阴贽,其天性残暴骄桀,语气阴冷:“孙郎此政不得民心,难道就不怕重蹈曹孟德覆辙吗?”
蒋钦怒喝一声:“我看谁敢!今日杀,明日叛者,贺齐平之!今日尔等谁敢阻我刀兵,明日孙郎必辗其全族为齑粉。”
显然争执双方,此刻完全就比拼的是将领的胆气。
双方威慑性,对普通士卒而言都已经是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