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不由得瞧了一眼老伯爵这位连襟,眼里光色奇异,他仿佛可见得其人那谢了顶的脑门儿上绿油油的一片。脑中念头一时有些许杂乱,感激有之,愧疚有之,怀念悲伤亦有,高兴自得也是不少,他可是得了夫人的盛赞,这床第间的功夫比之老伯爵那是强上了许多。
再说现如今不仅仅是国内,其他各国的权贵,民间势力,乃至王室,哪个能抵挡得住长生不死的诱惑?还不是全都派人去趟浑水去了,也不多他们安德列希一家。
打定了主意,老伯爵自嘲一笑,道:“唉~这人呐,真是越老越怕死,真羡慕那些个小伙子们的年轻活力。”
老管家笑道:“只要老爷不再如此操劳,保重身子,也不见得就差了小伙子们去。”
老伯爵道:“净说些好话来哄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又岂会不知,再说两个儿子都不让人省心,你说叫我又如何能不操劳,我每每晚间入睡之时,都害怕两只眼睛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留下一堆的事儿没有料理完好。”
顿了顿,老伯爵又道:“你说,我是该把爵位传给谁比较好呢?尤金?还是皮耶尔?”
老管家心下一跳,旋即面不改色道:“这种大事又岂是我一个下人能够置喙的,老爷您就不要来为难我了。”
嘴上虽是如此说道,不过也因着跟夫人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他心下里实则还是偏向于尤金少爷的,虽然带了点儿个人主观意向,但他与老伯爵的想法并无二致,甚至其身在局外,看得更加清楚。
若此时是如同当年老伯爵上位之前一般内忧外患的局面,那以皮耶尔少爷来承继最是妥当。
不过现如今安德列希家已然太平了许久,更需要的是安稳,尤金少爷蠢是蠢了点,但只要寻些个忠诚能干的人来辅佐打理,虽然声势很可能会不复于今,倒也不难将家业维持下去。
而那皮耶尔少爷虽然与老伯爵最是相像,一样的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但其人的性子比之老伯爵却又阴郁更甚,更为偏激,聪明过了头,给人十分危险的感觉。
常言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若将家业交到其人的手上,可以预见当是个刚愎自用的主儿,若是叫其任意折腾,只怕是会把安德列希家给毁了。
老管家继续言道:“再说这事儿想必老爷心里也早就已经有了决定了,我只要把老爷您给伺候好了就行。”
“呵呵,你这老滑头。”
……
这是一间书房,房里靠门口一侧有桌台椅凳,以供人坐阅,月光自一侧窗台照入,可见内中有数排书架,上头书册码放齐整,不染尘垢,显是时常有人清理取阅之故。
房内静寂悄然,书香溢逸,予人安宁。
这时,只见那扇门扉先是忽的打开来一道缝隙,自门外露出了一双眼睛来,随后缝隙张大,探进了一个生着红毛的脑袋来,贼兮兮地拿眼往书房中四处瞧看。
且说兰斯洛特于门外伸头朝房中窥望了几眼,见得其中无人,他不假思索,当即推门入内,而后一个反手便将那房门给轻轻合上。
门关严实之后,只见得兰斯洛特把自家弯下猫起的身子重又抬高,挺直了腰杆胸膛,而后前走几步,行至那门口的桌台旁。
兰斯洛特无有迟疑,熟门熟路地将桌上的纸笔书籍、水杯烛台等物件一一拿起移位,复又放回,如是检查了一番。
待得桌面上鼓捣完,兰斯洛特又转来到桌台内侧,把下头的几个抽屉逐个拉开翻找,兼还钻到了桌子底下去,四处摸敲,好一阵倒腾。
末了,见得无有收获,兰斯洛特自桌底钻出身来,一屁股便坐到了椅子上,倚背架腿,脑袋一甩,把手往脑后一捋,若巧拨云烟,抚顺一头赤霞。
只听得兰大老爷自语了一句,道:“贼他娘的,搞得跟做贼一样,咦?这话好像哪儿不对头,好像兰某人不请自来本就是个贼。”
顿了顿,他又道:“唔,不对,兰某人纵横天下,豪情盖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何须得他人请准,再说了,某家怎么说那也是窃取蟠桃盗仙丹,誓往生死簿上勾名姓的主儿,又岂是那些个小偷小摸的小蟊贼可以比拟的。”
说着,只见兰斯洛特一个挺身,自座椅上站起,便就径直往那书房内侧的书架区域行去。
且说兰斯洛特将那几排放置于房间中央的书架略去不管,专往内里倚立墙壁的几排寻来,待得走近,当即便伸手在那书架上翻找起来。
只见兰某人把那架上的书籍取出少许,若无异样,便重又将之归位,如此这般,依次排查。
片刻之后,除却最里一排书架之外,兰斯洛特已把其余的找遍,他也不着急,只往最里一排摸来。
当他把那架上第二层左数第二本书移出少许之时,但闻一声轻响,旁边那排书架立时自行向右挪移开去,露出了藏于其后的一个门洞来。
兰斯洛特并未有贸贸然入内,他往里头瞧了一眼,见着里头乃是一间几十来方的密室,但只这一眼,兰大老爷顿时喜上眉梢,心情大悦。
这间密室中并无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物什儿,只有那一地的金银珠宝,堆砌码放,垒得山高,将这间密室内里的空间尽数占足填满,望去分外的壮观。
安德列希家把持着爱桑尼亚城这座港口重镇,可谓是养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其家中的财富自然是不只这么一点点儿,怕是连那鲁西特的国王都比不上其家富有,当真是肥的流油,可以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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