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兰斯洛特快了些微儿,已是探足够着了舷沿,随即老卡特和霍夫也欲回转,但彼时鱼尾落下扇起的猛风推波助澜,连同荡起的海浪,倏将舰船往外推走。眼见原本满打满算,得以够着舰舷,可落脚之地突然偏离,登使兄弟俩一脚踩空。
霍夫其势已老,情急下一声叱喝,凌空换腿,迈步移形,籍此又再前移二尺,可仍是差了一掌距离,未能企及。他也不慌乱,身子下落时,头往前倾,腿脚后翻,间而把手长伸,终于还是扒住舰舷,继而手上一撑,人已跳上了船去。
霍夫已是上船,可老卡特就没有这么顺利了,他亦如乃兄般,又是凌空迈步,又是翻身探手,但无奈的是,他老人家的手脚却没有乃兄那般的长度,临了指间离着舰舷尚还差了几尺距离。
这几尺距离,便若天堑鸿沟般难以逾越,老卡特眼角直抽搐,心下里早是把自家那死去爹娘埋怨不已。他老人家从记事起就已经不止千百遍的埋怨他们了,分明是一母同胞,怎的把好处全给了老大,生得英俊潇洒不说,身姿高挑,手长脚长,而轮到了自家,却是这么一副残次品的样儿,忒也偏心!
老卡特只道自家那一对父母生造霍夫之时,正值新婚燕尔,鸳鸯成对,比翼双飞,连理枝结。彼时山盟海誓,情义相许,心心相印,你侬我侬,投入了所有的激情。
而轮到生造自家之时,已是老夫老妻,便是鸳盟和谐,举案齐眉,但激情消退,每每欢好,也只是例行公办,敷衍了事,结果就是整出来自家这么一个马马虎虎的作品。
老卡特心里委屈之极,委屈了一辈子,对乃兄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他一把捞空,没曾抓住舰舷,脸色一黑,身子登时就往下坠,不由骂道:“直娘贼!连这破船也欺辱老子!”
“卡特!”霍夫回身,探手疾抓,可没能抓着。
眼见得老卡特即将掉进海里,一道细长黑影倏然窜至,卷住了他的手腕,就听上头卡特琳娜的声音传来,道:“嘻嘻嘻,卡特大叔,您老人家的胆子也忒小,这可是又吓得哇哇乱叫,哭爹喊妈,屁滚尿流耶!”
老卡特恼叫道:“死丫头,啰嗦甚么?!还不快点儿拉老子上去!”
卡特琳娜施施然笑道:“哟!您老人家确定这般说话没问题么?”
“有甚么问题?!”老卡特不耐烦道:“还不动手,小心老子上去揍烂你的屁股!”
“唉呀!不好!”卡特琳娜故意惊叫一声,道:“您老人家这么凶,可吓着人家了,人家这一不小心手滑,把鞭子……”说着,卡特琳娜手把鞭子往前一伸,登使老卡特又再下落了些儿。
老卡特身子一沉,又被海浪打得摇摇晃晃,立马吓得哇哇大叫,道:“别、别、别!可别要把鞭子给松手了!”
卡特琳娜“嘻嘻”笑道:“这样扯着您老人家太费劲儿了,人家胳膊酸。”
“好姑娘,坚持一下、坚持一下,你最有本事了。”老卡特忙道:“你把我老人家拉上去,我有大大的好处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