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薛得贵一脸惊疑,因为他清楚知道,不论西安的三边总督衙门还是榆林的延绥巡抚衙门,这个时候绝不会下发物资,因为连出征秦军的粮饷都不够了,怎么还会有余粮发到中卫所长乐堡呢?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些物质是少千户私人买来的。
所为的就是扩建铁匠铺和打造铳管。
只是,前日少千户留下一百两银子,足够堡子使用了,怎么又运来这么多的物资,少千户又哪来这许多的银子?
佥书周运事先并没有得到通知,但并不妨碍他熟练的清点,查验、造册。
“这两天,可有一个四十多岁,山羊胡,穿蓝袍的人来过?”尤振武唤过薛得贵问。
“没有。”薛得贵摇头:“少千户,是有什么事吗?”
“没。”
尤振武抬头,望着长乐堡的堡墙,像是对薛得贵,又像是对自己说道:“以后这长乐堡的篱笆,得扎紧一点。”
……
同一时间。
尤宅。
一夜宿醉,尤见田终于是醒了,他昏昏沉沉的坐起来,双手扶着头,口中叫道:“三娘,三娘?”
没有人答应。
他噗通一声,又躺下了。
躺下之前,他目光习惯性的扫了一眼书架。
于是刚躺下不久,他腾的一下又坐了起来,目光直愣愣的看向书架,因为他感觉书架有点不对,架上的书本好像被人挪动过。
书本没有什么,但书本下有一个暗格,暗格里藏着他自己的候补守备的官印和尤家的千户大印,以及重要的一些文书呢。
想到这一点,尤见田急忙跳下榻,赤脚走到书架前,推开书本,翻开暗格,随后脸色一下就变了。
暗格空空如也。
两枚官印,竟然都是不见了。
还有,巡抚衙门下发的募兵状也是不见了。
“印章呢?”尤见田忍不住惊叫。
“什么印章?”
脚步声响,有人掀帘走了进来,却是其妻徐三娘。
徐三娘端着一盆清水,嗔道:“醒了啊,瞧你那一点出息,昨晚醉成什么了,比两个侄子还不如。”
尤见田却是呆呆愣愣,口中自言自语:“不错,一定是他们,只是……他们偷印章干什么呢?这本就是振武的啊。”
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就大变,然后一个转身,猛的扑回床榻,在枕头边翻找,当找到库房钥匙时,他表情一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细想之下,还是不放心,遂揣着钥匙,塔拉上鞋,踉踉跄跄的出门,往偏院库房跑。
“你疯了,衣服不穿就往外跑?站住,你站住!”徐三娘不解,追出门问。
尤见田却头也不回,也不回答,一路小跑,一口气奔到库房,打开房门,推门而入,什么也不看,直奔那一口的大红箱子,上前一把就提起箱盖!
---怕什么来什么,箱子里面的白银和黄金和一干首饰玉佩,竟然真是不见了,只剩下一张纸。
尤见田脸色发白的拿起纸。
侄子的笔迹。
十六个字。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取来军用,救国救家!
呆愣了一下,尤见田满脸苦笑的喃喃自语道:“这两小子可是把我坑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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