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北城外，牛成虎正抓着胡须，满脸愁容的坐在帐中，孙志秀近身而临，小声劝道：“现在正是时机啊，刘方亮尚没有令咱们先登攻城，一旦下了命令，咱们就只能像王良智和王永强一样，在城下充当炮灰，损兵折将，和榆林军同室操戈了，那一来，咱五千兵马怕得去掉三分之一，两败俱伤，所以总镇，不能犹豫了啊。”

帐中只有他们两人，帐外十步更有令狐德警戒，所以他二人可以放心讲话。

牛成虎叹口气，忽然道：“塘报你看了吗，李自成的大军已经过了黄河，包围平阳府了，以我看，平阳是守不住的，太原也难……”

孙志秀道：“贼人一时得意而已，山西还有周遇吉，大同还有姜襄，他们这两关就不好过，京师有唐通，宁远还有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更不用说江南等地的兵马，所以贼人长不了。总镇不必忧虑。”

牛成虎默然不语。

孙志秀终于忍不住说道：“总镇，你莫非是动摇了，难道你忘记当初对我说的话吗？我们可是对天发过誓言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牛成虎就是死，也不会忘记当初的誓言！”牛成虎面色郑重，举起右手，食指对天。

孙志秀抱拳致歉：“既如此，总镇你在犹豫什么？”

牛成虎肃然：“当然是等最好的时机。”

“那什么才是最好的时机？难道是等贼人攻破太原吗？”

牛成虎霍然色变，腾的站起：“你胡说什么？”

孙志秀也知失言，抱拳道：“望总镇早做决断！”

牛成虎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你先回去吧，我自会考虑。”

孙志秀无奈，只能退出。

待他走后，牛成虎起身踱步，一会叹息，一会摇头……

夜间，一人从东城悄悄缒下，往闯营而来。

很快，此人就被闯军巡逻兵抓获，送到了东营主将左光先面前。

“孟超？”左光先一眼认出。

孟超点头。

左光先摆手，示意松绑。

亲兵为孟超解去身上的绳索。

孟超活动臂膀，面对左光先。

左光先笑：“孟超冒险出城，所谓何来？”

“那要看老总镇您做的几分主了？”孟超道。

左光先冷脸：“你什么意思？”

孟超脱下鞋，从鞋底取出一封信，在手中一扬：“此封信，乃我家副镇与闯营主事，不知道左老总镇你能不能当家？”

左光先大喜，他知道这必然就是归降书，自己这么多天的劝降，终于是有了成果，心中虽喜，脸上却平静：“这是什么信？”

“老总镇看过就知道，何必问我？”孟超道。

左光先扬手。

亲兵上前接了信，呈到他手中。

左光先打开了看，看完又给两个儿子左襄左定---和左光先不同，左襄左定看完以后，脸上都不禁露出了喜色。

左光先却紧盯着孟超，冷哼道：“前番数次苦劝，孙惠显不肯开门投降，今夜却忽然要归顺，孟超，你莫非是来诈我吗？”

如果是诈降，那第一责任人就是左光先，所以他必须先问清楚了，然后才敢领着去见刘方亮。

孟超脸色一沉，冷笑道：“看来左老总镇果然不能做主，既然怀疑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立刻把我推出去斩了，人头送给孙副镇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