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坚壁清野,将西安周边五十里之内的所有百姓都撤入城中,使闯军得不到粮草和人员的补充,并将城外二十里之内的所有房屋烧毁,不使闯军住宿,填埋所有水井,甚至下毒,使闯军不能取水,砍伐所有树木,使闯军不能取暖,进到西安城中的所有人实行军事化管理,吃用定量配发,不论士绅还是百姓,人人不能例外……
尤振武最后说,历来城可守,需内有兵,外有援,他当为援,所以他不入西安。
……
够狠。
看完尤振武的信,所有官员心中都是这两个字。
这是断子绝孙的守法啊。
第一点,就已经是违反了朝廷的规矩,就算冯抚台不惧朝廷降罪,让出指挥权,但其他武将能不能听从?孙守法本身敢不敢接受?日后,朝廷又会如何处置,是谁也不能确定的事情。
第二点,全城义捐,不说其他,就秦王府第一个就做不到,如果秦王府做不到,却逼迫城中商户和百姓义捐,岂不是民怨沸腾,还没有等闯贼攻城,西安就要破?
最后一个,坚壁清野,或许是可以做的事情,但需要时间,就现在西安兵荒马乱,官吏不安的样子,要完成所有的项目,怕不得十天半个月,到那时,说不得西安早被攻破了……
三个要点,怕是一个也做不到。
所以官员们都沉默。
乔元柱轻轻叹,官员们的反应,完全在尤振武和李承芳的预料中。
黄纲却说道:“尤振武说的这三点,除了第一点有待商榷之外,其余两点,正与我和抚台大人的商议,不谋而合,我看立刻就应该施行,抚台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咱们还得再去一趟秦王府!”
原来,他们已经去过秦王府了,但秦王吝啬的很,只愿出五百银,五百粮,这和尤振武所说的十万两,差距太大了。
冯师孔点头:“分头行动吧,我去秦王府,黄大人,你负责坚壁清野,简知府,你即刻张贴告示,全城义捐,具体数目就照尤振武所说。陆大人,你带人去临潼,迎督师的棺车入城,无论尤振武是否愿意助西安守城,督师的棺车都必须入西安!”
“是。”黄纲、布政使陆之琪和西安知府简仁瑞领命。
冯师孔起身,带着一大帮的官员,再往秦王府。
黄纲负责坚壁清野,重责在身,时间更是紧迫,不过他还是不忘拉住乔元柱:“乔赞画,你和我说,尤振武到底什么意思?”
乔元柱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臬台大人看吧,这是尤总镇让我交给你的。”
黄纲打开看,看完之后,连连摇头:“简直一派胡言,我怎么能离开西安,同他去榆林呢?乔赞画,你不但是总督赞画,更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尤振武如此,你为什么不劝他?”
乔元柱叹:“我岂没有劝?但就眼下形势,尤总镇岂能听我?”
“我亲自去!”
黄纲一跺脚:“我和你同去临潼!”
……
同一时间,秦王世子朱德煜正捧着一封书信看,看完之后,他把书信收起来,愁眉苦脸。
一个文士站在他面前,焦急说道:“世子,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此危急时刻,无论如何,你都得劝王爷,像开封的周王学,而不是学洛阳的福王、武昌的楚王啊,福王楚王惜财,最后城破身死,财产落入皆落入贼人之手,为世人笑。周王爷出钱出粮,助官军守城,最后全身而退,一生一死,一高一下,如此鲜明的对比,难道还不足以说动王爷吗?”看书溂
正是李承芳。原来他随乔元柱一起入城,不同的是,乔元柱去巡抚衙门,他则是带着尤振武的亲笔书信,来见秦王世子。
“先生所说,我自然明白,只是,只是……”朱德煜长长叹,显然,知父莫如子,他对他老爹的脾性,太了解了,想要他老爹掏钱,好比割肉出血,那比登天还难。
“世子,这是秦王府最后的机会,不然,整个秦王府就是福王府楚王府的下场,这是尤总镇亲口对我说的。”李承芳道。
“你等着,我再去试一下。”朱德煜豁出去了,一跺脚,向外面走。
李承芳焦急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