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安躬身。
于是,尤振武三人向朱德煜行礼告别,他小心揣了秦王赏赐的玉佩,离开偏殿,在王府侍卫的引路、刘安相送之下,往秦王府的西门走去。
从始至终,尤振武脸色都平静,荣辱不惊,但心中却充满鄙夷。
像秦王这样的守财奴,爱财如命,有功不赏,又有哪个壮士愿意为他效力?
如果大明的王爷都是这样,不但不得人心,反而伤人心,大明的天下又怎么可能安稳?
钱财到头一场空。
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他们或许才能明白,他们几辈子积攒的财富,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流贼破门准备的。
猪啊。
……
西门外。
一个长须绯袍的官员正来回踱步。
他的几个亲随站在旁边,不明白自己家大人留恋秦王府门口,为的是什么?
虽疑惑,但没有人敢问。
脚步声响,有人从秦王府中走了出来。
正是尤振武三人。
黄纲一直盯着王府大门,见尤振武三人出现,脸色更加肃然。
亲随们这才明白,他们家大人原来是在等火器厂副使,四品佥事尤振武,也就是今日西安最风云的人物。
见到黄纲,尤振武三人都有不妙的感觉----朱春之事,虽然做的周全,没有露出破绽,各方也都打点到了,各有利益,但假的毕竟是假的,如果黄纲真要抓住不放,死死调查,最后能否安然渡过,还真不能百分百的保证。
尤振武心中想,脸上却平静,急步上前,向黄纲行礼:“见过臬台。”
李应瑞和王守奇也见礼。
但黄纲的目光却只盯着尤振武:“尤佥事,本官等你好久了。”
尤振武假装不解:“臬台有事,卑职登门拜访就是,怎敢劳臬台在此等候?”
黄纲面色严肃:“你聪明绝顶,难道真不知道本官为什么在此等你吗?”
尤振武摇头:“大人明示。”
“你抓获朱春,找回御赐的铁卷,一下了结了我西安积年的几桩大案,实在是了得,我为官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的年轻后进。所以我就更不明白了,朱春这么大的案子,本可以光明正大的审问,笔录在册,朱春也可以交由国家,明正法典,显你查案之能,昭昭公信,但你为什么选择了一个最不聪明的方法?用私刑拷死朱春?”黄纲声音虽低,但表情和目光都严厉。
面对此问,尤振武早有准备,或者说,他已经回答过一次,于是拱手解释道:“回大人,非是私刑,当日有西安县的捕快在场,抓获朱春之时,已经是深夜子时,城中宵禁,不及通知诸位大人,那朱春武艺高强,逮捕不易,未免夜长梦多,必须立刻审问,卑职原本想要趁着朱春刚刚被捕,心志惊慌不定之时,逼他吐露实情,没想到朱春铁骨,坚不招供,后来虽然在大刑之下招了铁卷的下落,但还是没能坚持到天亮。卑职失职,愿领责罚。”
黄纲冷笑一声:“听起来合情合理,好似没有破绽。但我只问你一句,你万般聪明,做事千般小心,将犯人拷死这样的低级错误,你又怎么会犯呢?”
“……”尤振武一时竟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