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笙又咬下一颗糖葫芦,问起金风细雨楼的所在位置。
“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让人参观吗?这两个帮派之间是不是不对付?”
他把这根糖葫芦吃的就只剩下一颗了,握着竹签的指尖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一点点糖渍,黏糊糊的。
月笙动作很自然地舔了舔指腹,一触即离,红润的舌尖在嘴边一闪而过,竟不觉得丝毫粗俗和不雅。
反而目光会控制不住地被吸引,不小心遗落在他微垂的眉眼、睫毛卷翘的弧度、因糖而晶莹透润的唇上……
“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势同水火,必然会有一争。”无情扯回目光,转而注视起茶桌,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水。
他并未过多谈论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之间的恩怨,但这两个势力不可能一直如此“相安无事”,就看最为“致命”的一击会何时发生了。
“赵公子想看一看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
月笙点头,晃了晃糖葫芦:“是啊,可以吗?”
无情:“我与苏楼主有交情,金风细雨楼可以,至于六分半堂,想要进入,则需要一个理由。”
月笙眼睛转了转,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大皇子任性的特权,这个理由可以吗?”
他此时的神态鲜活又明亮,好看极了。
无情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颔首道:“大皇子想去哪里都可以。”
这是高贵身份所带来的权利之一。
“那大捕头一定要和我一起去。”月笙补充道。
“好。”
月笙开心地抿嘴笑了笑。
他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芦,掰断上面自己已经吃过、留下痕迹的签子,只剩下一截、一颗山楂。
他从茶桌上方将其递向无情,道:“大捕头,剩下的这颗糖葫芦给你吃。”
大有一副你不拿我就一直举着的趋势。
无情望着他好似小孩子的举动,心里竟升起一丝无奈,这无奈却像三月的春雨,清新、美妙。
他抬手过去要接住,但就在碰到签子的那一刻,月笙的手倏地按住他。
掌心与手背相贴,就犹如兔子的白爪按在捕食者更大一倍的爪子上一样。
无情明明可以在月笙要抓住他的手之前及时躲开、收回,却不知为何没有这样做,反而任由他按下自己的手,不闪不避,表情未曾有丝毫波动。
但谁又能确定,无情的心也是平静的。
而此刻,月笙一脸得逞的小模样:“大捕头被我抓到啦。”
他又带着一点好奇说:“大捕头精通暗器,手上的功夫也一定了得吧?”
月笙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对着无情的手摸一摸、捏一捏,还翻来覆去的看。
看完手背看掌心,又去瞅指尖。
无情的手指白皙、修长,指节深明秀气,指尖灵秀。
但这样的手无疑是要命的,劲道、桀骜不驯,出手则如惊雷迅疾。
此时,金剑和银剑的嘴巴张开,眼睛睁圆,表情惊讶,手里的剑差点都拿不稳。
可瞧着他们公子并未作声,便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月笙的声音再度响起:“大捕头的手和铁手的手不一样。”
“我也瞧过铁手的手,他的手摸起来更/硬一些。”
大概是练得功夫不同吧。
无情抬眸,终于开口:“你摸过二师弟的手?”
“是啊。”月笙点点头。
无情没再说话,却抽回了手。
月笙顺势松开,却在无情的手离去时依旧往前递了递糖葫芦,表情期待。
无情望向他的脸,手顿了顿,到底还是接过这颗糖葫芦。
在无情吃后,月笙问:“甜吗?”
“不太甜。”无情答。
月笙奇怪地嘟囔:“是么,可我觉得很甜啊。”
这糖葫芦怎么会不甜?
不应该啊。
“赵公子,该回去了。”
“嗯,好。”
出门时是白天,回去时是傍晚,红霞满布。
进入神侯府,无情自然要回到小楼,两人各自有不同的去处。
轮椅骨碌骨碌分别出一段距离,身后却蓦然传来一声呼唤。
“无情。”
轮椅停下,无情侧头回望,月笙的身影仿佛陷入晚霞的包裹中,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却能听见他的语气欢快、愉悦,扬手朝他挥了挥。
“无情,明天见。”
“夜晚好眠。”
说罢,月笙便转身离开了。
“公子?”金剑小声喊了句。
无情似才回神,道:“走吧。”
“是,公子。”
今晚的月色,是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