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必就是Harriet·Potter了吧。”隆巴顿夫人目光如炬,停留在Harriet的额头上,“纳威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我是,夫人。”Harriet说,纳威仍然站在一旁低着头啜泣,他的母亲——之所以Harriet能断定这一点,是因为她尽管已经头发花白,形容槁枯,消瘦又憔悴,她那张脸还是与纳威极为相似——怯生生地站在他的旁边,恍惚地打量着他,似乎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这一幕实在是令人心碎,Harriet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忍不住去想象那个在自己的记忆里永远年轻貌美,神采飞扬的莉莉·波特要是有一天也以如此的形象,如此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场景,那种明知道自己的母亲就站在自己身前,却又早已失去女儿这一身份的感受——某种截然不同的痛苦击中了她,她意识到这是比早早失去父母更为绵长的折磨。纳威·隆巴顿实际上勇敢得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Harriet心想,他竟然能默默地承受这份折磨长达十四年。
然而随即,她又立刻意识到,纳威·隆巴顿确实应当如此勇敢。
他是预言中的另一个孩子。
“你还很年轻,Potter小姐,多半你并不相信父债子偿这种说法。”隆巴顿夫人尖锐的嗓音打断了Harriet的思绪,她冷笑了一声,恶狠狠地瞪着站在Harriet身后的德拉科,“不错,折磨我的弗兰克和艾丽斯的食死徒已经被关进了阿兹卡班——愿他们的尸骨烂在那儿——可卢修斯·马尔福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即使不是那个向我的儿子与儿媳举起魔杖的人,他也是共犯之一,所有神秘人的手下都分享着折磨弗兰克与艾丽斯的罪行,他们都是罪人,手上有着无数的鲜血与白骨!你自己清楚,你自己知道,你的父亲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她气势汹汹地喊着,作势要向德拉科冲去,Harriet抓着她的手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阻拦着她。德拉科避开了她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他转过身扭开了头,脸上现出几分愧疚与羞辱,“当你在马尔福山庄锦衣玉食地长大的时候,看看我的纳威过的是什么生活?看看我的儿子与儿媳过的又是什么生活?还有那些因为神秘人和他的手下妻离子散的人又过的是什么生活?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永远都不会欢迎你!”
德拉科把兜帽戴上,大踏步地走出了病房,Harriet只得匆匆向隆巴顿夫人丢下一句“抱歉”,就赶忙追了出去,她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截住了德拉科,后者看到她的头一句话就是——
“什么也别说,Harriet,那是我应得的,我是一个食死徒的儿子,我生来就是有罪的。”
Harriet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不,不是的。”
纳威弯下腰深呼吸了几下,看来他不经常做这样的短跑运动,圆圆的脸上全是细微的汗珠,接着他直起身,走到了德拉科面前,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不是的。”
“隆巴顿,别费心——”
“我的祖母并不了解你,”纳威诚恳地看着德拉科,“当然我也不了解你,然而这并不妨碍我明白你跟你的父亲并不是同一类人——当听到洛哈特和你们的声音的时候,我吓坏了,要是我当时更冷静一点,没有出声喊你们,也许我的祖母就不会发现你们了。”
“对不起,纳威。”Harriet愧疚地道歉着,“我和德拉科不是有意要刺探你的**的。”
纳威的脸红了,他假装没有听到Harriet的话。
“Harriet,你相信马尔福是我们这边的人,你让他加入了迪戈里军,”他说,岔开了话题,“那么,我也相信马尔福是我们这边的人,不管我的祖母怎么说,我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
“你难道不恨食死徒吗?”德拉科轻声问道,“你难道不恨我吗?”
“我当然仇恨他们,我一开始也不喜欢你,毕竟你来自于斯莱特林。”纳威说,德拉科隐藏在兜帽下的脸色变了,“但是仇恨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不是吗?我从小就是一个没用的巫师,当别的孩子到了能够展现自己的魔力的年龄的时候,我表现得还是跟一个麻瓜一样,阿尔吉伯父把我从窗子丢出去才使得我展现了一点可怜巴巴的魔法。在霍格沃茨,除了草药学以外,我根本一无是处,我尽管仇恨食死徒,但我从来不敢想为我的父母复仇的事情——可Harriet在塞德里克去世时发表的演讲点醒了我,我想要的不是复仇,我想要的跟Harriet一样,都是结束这场战争,那才是我最想要的,真正的和平,只要这也是你想要的,马尔福,我就愿意接纳你。”
纳威率先伸出手来,德拉科迟疑地握住了。
“作为迪戈里军的一员,”纳威低声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我们一定要相信彼此,不是吗?”
“谢谢你,纳威。”德拉科嘶哑着嗓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