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紫细细想了一想,她们家也算三代贫农,爷爷辈父亲辈到她这辈都是安份守已的小市民。她既不是捡来的也不是抱来的更不是领养的,上次回家心血来潮和老爹去献血时同一个血型充分说明了她身世清白,没有离奇曲折的心酸事。
想一想,几乎祖宗三代都在小县城里长大的,四叔三舅七姑八姨等等劳什子的亲戚也都呈星云状散布在这附近,没有什么尊荣显贵的亲戚。
至于自己,紫紫拿起镜子来左照右照。弯眉大眼小嘴。看了二十来年了,也没见这副尊荣给自己带来什么好运。说起来还不如沈佩佩那双杏眼勾魂呢。
这从天而降的方天颖骨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相识不过几天,哪来的喜欢不喜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紫紫忽然一个激灵。
石头!
她猛然想起了那块邪门的石头。这么久了,本来已经忘到九宵云外去了,可把这些事儿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一想,紫紫就毛骨悚然了。说不定,说不定方天颖是个狐狸精!说不定,说不定那块莫名消失的石头是他的内丹!说不定,说不定他是候着什么时机,能剖开了她,从她身体里再把那玩意儿找出来!
对了对了,他说过要找个什么故人,会不会是那故人的什么魂啊魄啊的寄在那石头里,然后缠了,所以方天颖找来了?
唉。可怜的紫紫。她实在是灵异类的书看太多了。(其实小夜也是,哈。)
这地方呆不下去了!
紫紫冷汗涔涔。越想越怕。
这地儿一天也呆不得了。谁知道方天颖是什么魔障?如今这世道里,有谁动不动就能拿出颗鸡蛋大的珠子玉石来贿赂人的?也就王太那种财迷会上当。她紫紫绝对不会的!清醒得就像刚从冷水里捞起来的落汤鸡,清醒得直打冷战:绝对不能和这神秘又危险的家伙再呆在一起!
紫紫还没有好奇到不把自己的小命当一回事儿 。
想清了这些来龙去脉,果断地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不是什么临阵脱逃。你得想想,万一方天颖真是个什么妖怪,这人能和妖怪斗么?跆拳道那点儿花拳秀腿岂是能拿来显摆的?罢罢罢,好人不计妖过!紫紫开始拖着小箱子收拾行李。她还有好几天年假呢,外加加班补休的几天,紧在一起也够休十天半月的,先出去躲一阵子再说!躲完了怎么办?躲完了再说好了!
紫紫在房间里来来去去的折腾。把东西收了满满一箱。毛巾牙刷在卫生间,打开门,妈妈呀,方天颖四平八稳地坐在客厅,随着她开门,眼睛像利箭一样射过来。
紫紫心头因了自己的联想,涌起无数莫名的恐惧。
冲着方天颖有些肌肉抽搐地勉强笑笑,像个老鼠一样吱溜闪进卫生间。拿了毛巾出来,方天颖依旧意兴盎然地抬起头来看她。这回紫紫连笑都懒得给他一个,直接进房关门了。
打电话请假。紫紫把声音压低,沉痛得像天塌下来一样悲哀地报告自己家里出了点急事,骗了老组长的信任。爽快又关心地准了她的急假。
再打电话给佩佩。
电话起码把《啵一个》的旋律来回唱了三遍,沈佩佩终于把电话接起来了。
“谁啊?我听不见!我刚刚被某人粗暴地挂电话把耳朵挂聋了!”
沈佩佩在电话里面装佯。
“佩佩,我要出去避一阵风头。”
“我听不见!”
“我手机是本地通,出了区没信号的。你帮我关注着点儿。有什么事儿写邮件通知我!”
“我听不见!”
“我真要出去避一阵儿。我害怕这个方天颖。他八成是个狐狸精变的!”
“我听不……啥?”沈佩佩终于听得见了。顿时来了精神:“你说什么?”
“我不和你多说啦。回头再说啦!我真要出去旅游一阵子放松一下了!”
紫紫顾不得满足沈佩佩的好奇心,把电话挂了,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客厅里的动静。(可见,很多时候,紧张气氛是怎么来的?是自己吓自己给吓出来的!)什么声息都没有。静悄悄地,连翻报纸的声音都没有!
可是紫紫相信她一旦打开门,方天颖一定正大睁着眼坐在客厅镇守着!
紫紫从窗户里往下瞅了一瞅。下面是小区的一条小道,路边中整齐修剪的冬青。这会儿下午没多少人。
紫紫费了老大的劲儿,把眼一闭。下去了。
哦。不是紫紫下去了,是把皮箱丢下去了。
咚的一声砸在冬青树丛里。那个皮箱可是390元从超市打折专柜淘来的。紫紫心疼了一下,打点了自己,拉开门。
果不其然。方大帅哥正经八百地坐在客厅里,什么也没干,就那么坐着,见到紫紫出来,锐利的目光精准地扫射过来。
紫紫昴首挺胸从他面前走过。方天颖没说什么,脸上却诡异地浮起淡淡的笑意。不过紫紫没看到。她砰地关了门,站到走廊上,提起的一百二十个心全放下了。
跑到楼下去捡箱子,很好,箱子没有被人顺手牵羊拉走。乌拉!自由了!摆脱了生命威胁!紫紫几乎要手舞足蹈,拖起箱子出小区到路上去打车。
通常情况下,心情郁闷心智饱受摧残时把自己丢到大自然里去痛快畅游一番无疑是最好的压力发泄方式。半个小时后,紫紫已经神清气爽地坐上了飞往风景秀丽的桃花岛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