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来得太快,秦珏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茫然地望向身后,那些大汉已经追上来,为首的那个眼睛里还插着袖箭。
看秦珏的神情应该是害怕了吧,太嫩了,太嫩了,有个好出身有什么用,没有你的父兄叔伯帮衬,你就进都察院?现在知道自己差得远了吧,可惜太晚了。
还是李阁老运筹惟幄,远在京城竟然也能知道秦珏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小子倒也厉害,竟然能把去年修堤的工匠找到,还且还找到二十多人。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这里是河南,不是京城,李阁老的密函说得明白,秦珏不能留!
让修河的民伕们乱棍打死,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死法了。
宣府和山西的那些武夫真是草包,居然斗不过这么一个小兔崽子,所以说武将们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若想在朝中屹立不倒,还要是像李阁老这样的文官。
“秦大人,别看了,今天你是跑不了的,可惜啊,这场雨一过,堤岸就能冻住了,再下一场雪,根本不用治理,黄河也不会决堤了。你什么都不懂,也敢来视察河道?等你到了阴间,和水鬼们好好学学吧。”
范光越说越得意,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有个硬骨头撞到他手里,可是真到了这一天,这种感觉还真是爽。
难怪都愿意出来办差,在京城哪能有这么痛快!
他大手一挥,低吼道:“给我杀!”
前有弓箭,后有追兵,秦珏知道他跑不了,而且他也知道,只要这二十来个大汉还在揍他,弓箭便不会射出,否则这么近又这么多人,谁知道会射到谁呢。
所以他一声长啸。
一条条黑影如离弦之箭从暗处奔出,寒光闪闪,宛若夜色幽灵,刀影过处,血光乍现。
范光呆住,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几乎就在转瞬之间,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一群大汉,已经倒下大半。
这些黑衣人显然不想留下活口,又在每个倒下的大汉身上再砍一刀。
范光是文官,他从未见过这个阵势,情急之下,对身边的四个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做甚,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没人动,也没人回应,他蓦的一惊,就见端坐马上的人一个倒载葱掉了下去,手里还紧握着长弓。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护卫在他身边的四个人全都倒下马去,范光惊恐交加,他看到刚才还狼狈不堪的少年人正在对他笑。
笑容中都是嘲讽,你真可笑,轻而易举钻进我的陷阱。
“秦玉章,你敢谋杀朝廷命官?”范光抖得像筛糠一样,他不能死,他要回京,回到京城就有办法了。
秦珏摇头:“我当然舍不得杀你,我还想用你来狗咬狗呢。”
雨声越来越多,伴随着雨声的是一串纷杂的声音,那是马蹄踩在雨水里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
范光大喜,这是去处理工匠尸体的人,他们方才落在后面了。
他朝着身后大声疾呼:“秦珏要杀本官,快......“
他的嘴巴大张着,不可置信地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马上乘客,想说话却已经说不出,仰面朝天,从马背上倒了下去,一支飞镖深深地扎进他的咽喉。
马上的是个女子,三十多岁,面色如冰,那支飞镖就是从她手里射出来的。
“杀得好,赏银五百两!”
一个软糯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慢慢悠悠,却又穿过雨声,清晰得令每个人都能听到。
秦珏只觉眼前一花,一人一马已经来到他的身前,马上的人俯下身子,细白光洁的纤纤玉手伸到他的面前。
“路上遇到一些人,我都替你解决了,上马吧,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