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惊心触目的,还是她腿上那流干了的血渍。
陆屿白想都没想,就走上前去。晴安饿的已经提不起神,只能迷迷糊糊感觉到终于有人过来了,蹲下,熟悉且又温暖的气息笼罩在了全身上方。有一只宽大的手缓慢托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抬了起来。晴安吃力睁了下眼睛,神志还在模糊,饿晕前最后喊着的是陆屿白的名字,醒来那一刻,她又下意识喊了句“陆屿白……”
“我在。”男人扶着她的肩膀,轻柔地将她靠了起来。
晴安的大脑像是被“啪!”地下子打开了开关。
她睁了睁眼皮,努力聚焦神志,
这才看清楚,抱着她的人,
真的是陆屿白。
但是已经没力气去思考为什么陆屿白会来了,晴安只感觉到肩膀被人托着,下一秒,一件充满了体温和最熟悉洗衣液的宽厚大衣,笼罩在了她的后背。
脚下一轻,整个人都被抄膝盖抱了起来。
“陆屿白……”晴安又开始胡乱喃喃,她的意识并不清晰,这句“陆屿白”几乎是本能在喊叫。一只手抓住了那温暖依靠的脖颈,声音颤抖且又微弱,
“陆屿白陆屿白陆屿白陆屿白……”
神经质般的重复,越来越害怕。
陆屿白抱着晴安,站起身来。西服被女孩撮成一条条褶皱,“咔哒”“咔哒”,叩在最上端的两颗衬衣纽扣直接被重力作用撕扯裂,露出了男人抽条般的锁骨。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两个人的肌肤上,那个模样,真的不太像是一个长辈救一个只是邻家小妹妹的状态。但现场也没人敢质责,陆屿白的气场已经全开,压迫感爆炸,根本没人能和他插得上话。
“陆叔叔。”
“嗯,我在。”
“陆叔叔……”
“不怕。”
“陆叔叔在。”
“……”
“陆屿白……”
……
……
……
*
救护车呼啸而至,又飞速奔向医院。
凌晨十二点,急诊大楼的灯火依旧通明。
晴安被送去进行了全面的全身检查,万幸没什么事,只是右腿膝盖被划伤,流了一些血。护士长将还在昏迷晴安推了出来,问要不要留院观察一下。
陆屿白想都没想,直接签了字。
学校见没事儿,留了几个人陪在医院,就返回去连夜调查这次的事故。夜色朦胧,灯光苍白。住院部的大楼一片静悄悄,陆屿白跟着去了趟学校,看了几眼监控后,又连夜回到了医院。
晴安被安排在住院楼的单间病房。
医院禁止吸烟,陆屿白下车时就把烟给掐灭了,身上的烟草味也在往上走的中途散去了不少。电梯一路上行到八楼,大门两侧退去,他大步流星往前走,西服的纽扣已经全部解开,随着风在夜色下舞动。
病房门外,除了几个站在一起说着话的学校老师,还有穿着篮球服的少年,静静倚靠在白瓷砖墙面上,仰着头,手抄在短裤口袋里。
杨博也不知道怎么说动了家长,大半夜还不回家留在了医院里。少年仰着下巴,喉结滚动,似乎察觉到走廊里的气场突变,转过头,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陆屿白。
陆屿白已经去了门边,靠在巴掌大小的探视玻璃窗上往里面看。护士长正在给晴安换药,里面的人静悄悄的忙碌。陆屿白看了几眼,并没有推门而入,可能是怕打扰到里面的人工作,别了别身,靠在了另一侧的墙壁上。
他没去理会旁边的杨博,仿佛那边没有人存在,只是一团空气。
无形的不痛快感不知不觉弥漫到了心头,后面一段时间,学校里的两个陪在这里的老师实在是困了,见学生的“家长”也在同学也在的,不想继续待下去。于是斗胆问了下气场没那么强烈的陆屿白,可不可以先回去。
陆屿白点了一下头。
楼道里又一次宁静下来,只剩下陆屿白和杨博两个人。
灯光只有远处的天花板上开了一盏,细长的走廊昏暗看不清。突然一道火光在视线尽头忽闪,杨博直起身子,偏了一下头,看到火光发出的光源方向。
只见是陆屿白,随手打了个打火机的火焰。
这里不让抽烟,陆屿白的烟留在了停车场,他拿着那银色的打火机,一只手抄在西裤的口袋里,肩膀微微弓着,漫不经心把玩手里的小方块。
火苗一闪一闪,在寂静的夜色中散发着幽蓝的烟火。火光微弱地打在男人的脸上,杨博盯着陆屿白看了好些会儿,不出声,心底确一点一点蔓延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与嫉妒感。
明明都是男人,明明是他先爱上的她,明明眼前这个男人比他们都大、快要比晴安大了十一岁,明明……
明明晴安过去,那么喜欢自己。
可就是在这个男人出现后,杨博十分清晰且又强烈地感觉到了,有些东西正在慢慢失去。
晴安昏迷时候喊出来的名字,不是尊师敬长的“陆叔叔”,而是陆屿白的全名,像是看到心上人的小女生,拼了命想要去倚靠的孤独者。那绝对不是一个女孩对于一个男人的正常敬重之情,杨博可太清楚晴安的感情变动了,
因为很多年前,他也见到过那个女孩,满眼都是他,喊出来的语气都是充满依赖的甜意。
“谢谢。”
陆屿白突然开口说道。
杨博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