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奔大声应了,小跑到熊山面前,直视着他的眼,道:“我不服气。”
“你又不服气。”熊山哼了一声,“有屁就放。”
“我立功比茅乙儿多,为何他升任佰将,我却连什将都不是?”杨奔道:“许秃瓢、洪阿六,样样不如我,为何能任什将?”
“谁叫你不听号令的,一天到晚吵吵。”
杨奔不服,瞪着熊山。
他有千言万语,自觉比这里别人都懂兵法懂仗阵,那跟这些大老粗也没甚好说的,打又打不过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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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给县尉当护卫。”杨奔道。
“这事老子说得不算,滚去操练。”
杨奔颇为气闷,梗着脖子又发了会闷气,终是向自己那一什人跑去。
这日,杨奔又是在校场上浑汗如雨,入了夜,他回号舍前去了趟茅厕,站在坑前撒尿。
一个五十余岁的汉子正拿着粪桶在运污物,凑了过来,慢悠悠道:“贼配军,你不是本事吗?我看李瑕也不重用你。”
“装你的粪吧。”杨奔道:“嘴里就别乱喷了。”
“岁末吴渊入蜀,李墉很可能已来找他儿子了,你若探不到消息,可换别人来。”
“我马上就能到李瑕身边当护卫,找到了李墉,我自会告诉你”
正月十七日,李瑕去白岩苗寨见了寨老熊春。
熊山穿着漂亮又威风的佰将衣甲走在前面引路。
今日熊山分明是批了一天休息,且又是爬山,本不该披着十来斤重的甲,但他就喜欢披着。
走到山腰,借着休息时周围无旁人,熊山小声问道:“县尉,我能告诉阿爹,县尉你的夫人是大理郡主吗?”
“嗯?”
“我怕阿爹不明就里,万一对县尉有所不敬哦,这事我谁都没说过。”
李瑕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这苗寨人眼里,大理勋贵的名头比自己这县官还有用些。
“嗯,让你阿爹不必告诉别人。”
“是”
其实抛开这事不谈,如今李瑕与熊春的关系也不错。
因之前李瑕夜袭蒙古副千户尼格的营地,白岩苗寨以及各个寨子都下山偷了不少蒙古马匹。
熊春当时本已做好了县里强征马匹的准备,总之是蒙军已打到眼前了,能多做点事就多做点事。
李瑕很守信用,拿钱将这些马匹都买下来。
这钱,比说什么都管用。
“这次来,是想向寨老买些茶叶。”李瑕再次拿了根筷子搁在油茶碗上,道:“有多少买多少,还要请寨老帮忙,向其它寨子也收购。”
熊春道:“往年行商收了茶,向西运往吐蕃向南运往大理,再由大理商人运到更西面的天竺当年茶叶还能卖上些价钱,这几年吐蕃、大理皆被蒙古打下来了,茶叶卖不动了。”
李瑕点点头,道:“听说依旧有人走私?”
“也许有,这事小老儿就不知了。这两年倒也有行商收茶,但价钱太低,小老儿便让儿子送往叙州卖。李县尉若想走私,这门路可不好打通。”
“为何?”
“大理在蒙古治下,那边能吃下货的商人也不多了。”
李瑕明白熊春的意思。
走私不像贸易,需要特定的门路。这门路邬通或许有,但李瑕还是毫不犹豫将邬通踹下山崖了。
李瑕打算让高长寿来经营这些,先把生意的路子铺起来、积累本钱买粮食炼兵器,而不是总是召集一帮什么都没有的土兵送死。
不管是造宋朝的反,还是造蒙古的反,都需要长时间的暗中准备才是。
这也是他要带货物南下的原因,而不是只带些钱去买马。
“我能联络到大理人收购货物,试着重开茶马贸易。”李瑕道。
“县尉既然这般说,于小老儿也是好事,一定全力配合。”
熊春说着,抬头看了看站在李瑕身后披着甲、顾盼自雄的熊山,心头微微一叹,觉得像是把儿子卖给李瑕了。
他沉吟片刻,道:“小老儿会尽快收购茶叶,到时让熊阿乞陪县尉一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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