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东凰伸手关了窗户,高挑纤瘦的背影无端多了几分寂寥之感。
至高无上的身份注定是孤独的。
她应该早些学会了断。
“殿下。”司影直到快天亮才回来,带回的消息足让晏东凰当场变了脸色,“缠丝毒极为罕见且歹毒,皇城内不曾见过,但安王府有个不常见人的医者,常弄一些猫狗回家试毒,另外安王府也有侍女被试过毒,属下需要一点时间查这个医者的来历。”
“安王府?”晏东凰神色一冷,转头看向司影,“你确定?”
“属下确定。”司影跪在地上,“就在属下回来之前,那个不知来历的医者刚刚毒死了一个侍女,尸体被人丢到了井里。”
晏东凰神色沉下,眸心像是裹上了一层冰霜,冷得刺骨。
真相呼之欲出。
“本宫知道了。”晏东凰语气漠然,“安王府暂时不用打草惊蛇,也不必再去盯着。你们先去查一查宫里的卫贵人跟冯太医的关系,另外除了冯太医之人,卫贵人一定还有其他暗中来往密切的人,你们慢慢查,不要惊动她。”
“是。”
晏东凰沉默下来,肺腑泛起密密麻麻的寒意。
她数年待在战场,只知道宫中争斗甚多,皇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她懒得参与,更厌恶与人勾心斗角,宁愿一直待在边关。
可哪怕她知道人心险恶,此时依然觉得自己愚蠢到了极点。
人心何止是险恶?
根本就是层层伪装,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所有展露在人前的善意不一定是真的善意,姐妹情深不一定是真的姐妹情深,所谓的温和无害也不一定真的是温和无害。
摇光说的是对的。
她不该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对旁人深信不疑,就是将自己的性命置于刀尖之上,愚不可及。
……
晏东凰没再多想,草草用完早膳,就换了朝服进宫。
大殿上,文武百官叩首:“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烈帝扶着荣春的手,走到龙椅前坐了下来:“平身。”
“谢皇上!”
大臣们站起身,文武百官分列左右。
其中凤摇光、谢云间等青鸾军将军皆在,昨夜宫中戒严,御林军集体放假,几位将军夜间轮值分守各个宫门。
早上大臣们进宫上朝,体会了扑面而来的森冷杀气。
那是战场归来的将士才有的气息。
“朕昨日当着丞相、太傅、诸皇子和后宫嫔妃的面,宣布东凰做雍朝储君,下一任帝位继承人。”武烈帝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再次宣布此件重大决定,“今日满朝文武皆在,朕再隆重宣布一遍。”
“东凰是朕最引以为傲的女儿,能上得战场,保家卫国,亦能坐稳江山,治理天下。”武烈帝一字一句,威压浓厚,“即日起,晏东凰为雍朝储君,你们愿意喊她皇太子或者皇太女都行,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朕唯一钦点的继承人。”
大臣们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谁不服的,现在可以站出来。”武烈帝目光扫过殿上众臣,“朕可以给他说话的机会。”
无人吭声。
大殿上一片安静,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稳如磐石,看起来真是恭顺又乖巧。
“既然无人反对,此事就这么定了。”武烈帝目光落在工部尚书脸上,“胡爱卿,东宫是否已安排人重新修缮?”
“回皇上,昨日皇上下旨之后,臣就派人着实修缮东宫,将之前废太子所用之物全部搬出去,打算今日请示长公主的意见,收拾出她喜欢的风格。”
武烈帝点头,转头看向礼部尚书:“礼部择好日子了吗?”
“钦天监那边尚未回复。”
“尽快吧。”
“是。”
“叶爱卿。”
“臣在。”刑部尚书出列,双手递上一份名册,“臣昨晚已将楚家人数统计完整,请皇上过目。”
“楚尚书一家今日推出去,午门外斩首示众。”武烈帝冷冷开口,“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则视为同罪!”
“臣等遵旨。”
“朕身体不适,即日开始,由东凰监国摄政。”武烈帝目光缓缓一扫,“鉴于昨日景王主动去长公主府负荆请罪,却又倒打一耙污蔑东凰动用私刑,朕在此给诸位给东凰一个特权——监国摄政期间,皇太子的权力等同于朕,所以有错之人,皇太子皆可按律惩罚,诸位好自为之。”
满朝文武心头一凛。
皇子们更是脸色大变。
父皇刚立了储君,就如此放权给她,就纵容晏东凰铲除异己吗?
晏东凰有兵权在手,行事本就嚣张跋扈,父皇还如此纵容……他跟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有仇?
“退朝。”武烈帝起身,“东凰,稍后勤政殿议事由你负责。”
“儿臣遵旨。”
站在皇子之列的安王晏翎,沉默地抬头看向晏东凰,嘴角抿紧,神色黯然。
不知道在黯然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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