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丞相动了动嘴,却无言以对。
“京城多的是奢华富贵的权贵之家,不止楚家一府,贪赃枉法的官员也不止楚尚书一人。”晏东凰嗓音冷硬,眉目萦绕着寒意,“但贪污粮草,草菅人命的却只有楚尚书,所以本宫必须拿他开刀,让青鸾军将士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身后各部大臣和御史听到这番话,神色皆有些不自然,无声之间又隐隐松了口气。
水至清则无鱼。
朝中官员真正不贪的没几个,权力越大,官位越高,来历不明的钱财就越多,没几个经得起查。
原本他们还担心长公主会挨个查抄,此时才知,楚尚书真正罪大恶极的不是贪污,而是居心叵测,故意延误粮草,这是草菅人命的做法。
长公主杀他才能安抚军心。
裴丞相沉默片刻,劝道:“楚尚书触犯律法,应该由皇上处置。”
“差点被饿死的人是青鸾军,拼死拼活抵御外敌却受到不公待遇的人是青鸾军,有权处置楚尚书一家的人只有青鸾军。”晏东凰态度强硬,“贪官蛀虫都是皇帝纵容的结果,丞相大人觉得本宫会相信皇帝能秉公处置?”
裴丞相再次哑口无言。
“长公主此言差矣。”严御史厉声开口,“若掌兵权之人都如长公主这般想法,帝王威严何在?皇上还如何治理天下——”
晏东凰冷冷看着他:“如果皇帝忌惮功臣,谋害兄弟姐妹,纵容贪官,默认官员可以克扣军饷,贪污粮草,那么这样的君王只会葬送祖宗百年基业,就没资格做皇帝!”
严御史脸色骤变,当场惊得说不出话来。
其他官员同样被晏东凰的气势震得脸色发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确实是抱着死谏的决心而来。
可当晏东凰让他们把家眷都带来,当着她的面一个个杀掉时,众人胆子已经受到了冲击,心底细不可察地生出几分退缩之意。
毕竟不管是十年寒窗苦读,还是朝中多汲汲营营,大都是为了自己和家族,为了飞黄腾达,为了庇荫后辈,为了家族显赫。
若连自己的亲人都下手,他们努力一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而如今晏东凰面色无惧,如此疾言厉色地指责皇帝昏庸,纵容贪官,谋害功臣……桩桩件件,更让人无法反驳。
这些话若由其他人说出来,他们或可激烈否认辩驳。
可晏东凰功勋累累,连先帝都引以为傲。
她麾下的将士军纪最为严明,从不曾传出过仗势欺人之事。
长公主自单独领兵之后,没打过一次败仗。
当今皇帝能顺利坐上皇位,长公主功不可没。
皇上上位不久,长公主又领命去了边关,跟皇帝从未有过过节。
而皇上登基不到三年,先后除掉了四位兄弟,仅剩安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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