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哥儿原本眼睛睁着滚圆乌溜,怎么哄也不肯睡觉,结果明兰将信念给儿子听,方读了一页半,
小胖子就耷拉下脑袋,昏昏欲睡。
“得了,不指望你读书了,以后还是跟着你老子练胸口碎大石罢。”明兰很认命的摸摸儿子胖乎乎的小胳膊腿,小肚皮一起一伏,已然睡着了。
郑家的消息姗姗来迟,直至掌灯时分方才得信却是比国舅府遭贼的消息更糟糕。
那小厮哽咽道:“…我家老太爷前日去了,今儿上午,老夫人也…也没了。"
三日内,连接两老都病故了?!
明兰惊得非同小可:“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她有心想问个究竟,可郑大夫人治家严厉,那小厮只是摇头,多一个字也不肯说。
“这些年来,老太爷和老夫人始终没断了病大夫人叫小的传话,说眼下她和二夫人都腾不开手,待得了空,再与顾侯夫人细细分说。”
明兰见那小厮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依旧措辞得当,规矩半点不乱,心下佩服郑大夫人的本事,叫绿枝抓了把铜钱赏他后,叫人送了出去。
崔妈妈目送人影消失在门口,才道:“夫人,这事儿不对呀,前几日咱们送酿了一冬的果子酒去郑家,郑老太爷和老夫人不还好好的么。老话说,细细扁担弯弯挑,这,这”连续‘这’了几遍,也说不出下文来。
明兰明白她的意思,越是多年缠绵病榻的老人家,越是少有急刻亡故,从病危到断气,多要拖上三两日,两老前几日还没什么事,就此猝然过世,实在奇怪。
想了半日,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明兰只恨自己想象力贫瘠,抱着枕头困惑了一夜,结果次日一早,就有人上门给她解惑来了。
刘夫人穿着件半旧的赭石色暗金丝盘纹妆花褙子,头上勒了条一指宽的暗红色细绒抹额,正中镶有一颗大珠,脸上抹着粉,鬓边插着小红花,活像新社会翻身致富版的刘姥姥。
彼时明兰正在用早饭,顺嘴就招呼了一句,谁知刘夫人张口就说好,执起筷子就吃。
她似是心绪甚喜,边吃还边夸:”妹子家里吃的就是考究,啧啧,这糯米羹熬得香哟里头都搁了些啥呀,哎哟喂,妹子生得俊,家里这油果子炸得也俊”
明兰对这个比喻感到绝望,扯动嘴角干笑道:“哪里,哪里,都是先前传下来的食谱。”钟鸣鼎食之家,连厨娘的手艺都是代代相传的,哪家不有几道压门面的独门菜,“姐姐若喜欢,赶明儿我使人抄几份送去,”
“别介别介。”刘夫人连忙摆手,咧嘴笑道,“说实在的,家里老小都不惯京城的吃食,年前特特从蜀中请了个厨子过来。我就那么一说,妹子别往心里去打小,老人就说,去人家家里,一定要多夸夸。”又自说自话的絮叨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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