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秋娘,在屋里倒是惴惴了一夜,当蓉姐儿不见时,她本想去寻,却被婆子吓住。
“姨娘又忘记夫人的吩咐了么?夫人特特对姨娘说过,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许离屋,姐儿不见了,自有丫鬟婆子去寻,姨娘若非要去,到时一个寻一个,都走丢了,反倒坏事!”
因近来被明兰冷着脸收拾了一阵规矩,秋娘畏惧主母威仪,便老实的待在屋里,不敢自行走动,只竖起耳朵听外头动静前半夜无事,后半夜热闹。
刀剑打斗之声就在庭院门口,夹杂深夜回响的惨叫声,吓得她几乎腿软失禁,差点要跳窗而逃,谁知没等她鼓起勇气去开窗,贼人就被守在院外的护卫收拾干净了。
再接下来,护卫们使婆子进来报平安,她和丫鬟们松口气后,见天色微亮,深觉身心俱撑不住,便各寻屋子去歇息了。从头至尾,秋娘纯属心灵受惊,十分安全,当做听了个吓人的鬼故事罢了。
“.
都说昨夜凶险,可我们连贼人是圆是扁都没瞧见。”说到后来,秋娘也不全是给主母拍马,心中真感激明兰周全的保护,“眉姨娘叫我代向夫人磕头谢恩,说多亏了夫人筹谋妥帖,他们母子才能平平安安的,头发丝儿都没伤着。”
说这话,她并无讥讽之意,可邵氏依旧羞愧上涌,脸上变了好几霎颜色,终忍不住,上前道:“
弟妹我,我都怪我糊涂险些连累了团哥儿…”说着便红了眼眶,拿帕子捂着眼睛,“倘哥儿有个好歹,我,我真是没脸见你了…”
没脸见我?
明兰心中冷笑,好轻飘飘的一句话,若她真害死了儿子,自己活吃了她的心都有!
“大嫂子有何错?人心百态,本是各自肚肠,大嫂子信不过我,想自行寻个藏身之处,也是在理的。”这话说得既尖又酸,听得娴姐儿难堪的低下头。
邵氏发急,不住赔罪。明兰故意晾她一会儿,想听她还有什么可说,谁知邵氏口齿不利,肚里也没深度,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我糊涂,我不好’,言辞既无甚出彩,眼泪流得也不够真切可怜。连娴姐儿也听得暗自摇头,深觉这种说辞如何叫人谅解。
邵氏抽泣了会儿,原想着弟妹素来脾气好,就算心里还有气,当众人的面也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吧,谁知左等右等,不见明兰开口说些宽宥的话,只不冷不热的架开话头,反转头去逗团哥儿顽,她不由得尴尬的站在当地。
明兰只能再次感叹,盛家可真出人才呀。
今日倘换做是林姨娘,遇上这种自请罪的场面,包管可以从自怜身世一直哭诉到天地苍茫,满目望去无可依靠,这才做出糊涂事直说得闻着伤心见者流泪,怜卿命薄甘做妾,最后忘光她犯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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