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二人级别相同,相差的仅是那么一点点。
工作当中难免产生摩擦,造成谁都不服谁的境况。
这就是一直以来,强调班子搭档相互配合的重要性。
厉元朗说服王志山,是因为只有王志山才有资格,能够达到和卢世德平等对话。
纵然厉元朗也不行。
他一个政法委书记,在卢世德眼里,毕竟差了一大截儿。
正所谓人微言轻,人重言才重。
以他的身份,很可能在卢世德那里不受重视,反倒认为厉元朗危言耸听,多管闲事。起不到作用,还招致反感。
王志山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卢世德能够重视起来。
即便听不进去,王志山也可以向省委反映问题,厉元朗却不行。
临走之际,王志山对送他到门口的厉元朗,深为感叹地说:“元朗,别看我年长你几岁,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的格局不如你。我不是夸奖你,是真心话。”
望着王志山的背影,厉元朗感觉这位王市长是有私心,可真正关系到公心高于私心的时候,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公心。
仅从这一点上,王志山的风格算是难能可贵了。
厉元朗难得轻松,坐在沙发上品着香茶,借以舒缓神经。
云冬青是间谍无疑,至于是什么身份的间谍,还有待考察。
暂时不能动她,以此为诱饵,加速深入到万盛举核心之中,这是厉元朗首要做的,并且是重要的事情。
不能打草,更不能惊蛇,待到时机成熟,方能一网打尽。
他感觉到累,很累。
累人也累心。
厉元朗微闭双眼,轻捶着额头。
正准备去泡个热水澡,缓解一下疲劳。
房间内的座机铃声响起,是楼上的号码。
对方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厉记的秘记请你到他房间来一趟。”
厉元朗一愣,忙问:“什么时间?”
曾军回答:“现在。”
“好的,我马上过去。”放下电话,厉元朗对着镜子整理好衣装,推门直奔楼上。
他边走便纳闷,秦玉邦见他要说什么?
按理说,秦玉邦作为主管全省政法工作的书记,私下里召见厉元朗,他应该高兴才是。
能和省领导建立私人关系,是巴不得的事儿。
关键是,厉元朗和这位秦书记不熟,私下召见充满着不确定性,厉元朗没有把握。
曾军站在秦玉邦房间门口,和厉元朗点头打过招呼,随即敲门进去禀告。
也就几十秒的时间,他打开门对厉元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秦书记请你进去。”
厉元朗进来,看到秦玉邦正坐在沙发里,戴着花镜看文件。
“厉元朗同志来了。”秦玉邦缓缓放下文件,摘掉眼镜指了指旁边的空沙发,“请坐。”
曾军倒了一杯热茶,把茶杯放在厉元朗身旁的茶几上,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为了彰显尊重,厉元朗只坐了半个身位,侧身看向秦玉邦,一副聆听指示的模样。
秦玉邦不慌不忙,端起杯子吹了吹,慢条斯理的用着京腔说道:“叫你来,是想和你聊一聊。”
“请秦书记指示。”厉元朗掏出笔记本,准备做记录。
秦玉邦抿了一口茶水,轻轻摆了摆手,“我们就是随便聊天说话,不用弄得那么正式。”
话是这么说,厉元朗要是当成真话可就太天真了。
他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秦玉邦也不勉强,笑呵呵说:“拜州政法工作总体上搞得不错,尤其你提出把法检员额制遴选下来的老同志,分流到公和司的部门,最大限度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还能发挥余热,我是赞成的。”
“回去后,我会和相关部门同志讨论,把这一措施推广出去。就目前而言,不管是拜州,全省都面临同样问题。可以说,你们拜州走在了全省的前面,为我们积累了宝贵经验,这点值得肯定。”
厉元朗谦虚回应道:“谢谢秦书记的肯定。我们做得还不够好,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谦虚使人进步,可也不用太谦虚了,谦虚过头就显得假了。”秦玉邦放下保温杯,身体缓缓倚在沙发靠背上,摸着稀疏且锃亮的背头,目视前方,颇有意味的说道:“厉元朗同志,我对你还是有所了解的。”
“关于你的过去,你所经历的任何事,在我来之前,专门做过研究。”
厉元朗心里“咯噔”一下,堂堂的省纪委书记,上任之前研究自己,所为何故?
他不好接茬,只能两眼直直看向秦玉邦。
硕大的问号,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