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七嘴八舌,厉元朗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他当即表示,“罗主任,既然你是罗家寨的人,又懂得他们方言,想必在村民中有很高的威望。你出面接待,容我和郝书记商量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平海问道:“厉镇长,需要动用警力吗?需要的话,我马上布置。”
厉元朗略作沉吟后,摇了摇头,“都是些老百姓,又不是暴徒,不用。把他们让进大会议室,别堵在镇政府大门口,扰乱正常办公就行。”
因为临时遇到麻烦,厉元朗马上宣布散会,大家各司其职,严阵以待。
罗安荣接到厉元朗的任务,嘴角闪现出来一丝不屑。
这位新镇长和别人没什么区别,还不是做了缩头乌龟,把自己推上第一线吗?
算啦,还是用老规矩,拖延战术。
其他人纷纷离开,管忠春却又返回来,低声对厉元朗说:“厉镇长,我劝你还是躲一躲,这伙人实在难缠,郝书记都拿他们没办法,纯属牛皮糖的,粘上就没完。”
厉元朗轻松道:“没必要,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躲,解决不了问题,研究解决方案才是关键。”
管忠春干张了几下嘴,无奈的摇头离去。
心中暗想,还是年轻啊,光有一股子冲劲没用,真要是和这群不讲理的人打交道,你就知道厉害了。
厉元朗一刻没有耽搁,直接敲门走进郝昆办公室。
坐在郝昆对面,厉元朗直截了当说:“郝书记,罗家寨有十几个村民,正在赶往镇政府,就征地补偿一事找我们要说法。”
“消息可靠吗?”郝昆放下手中写字的笔,一脸凝重。
“是罗主任接到报信电话,告诉我的。”
郝昆喃喃道:“罗安荣的话就是准的了,他是罗家寨人,寨子里有他的亲属,应该是他们通风报的信。”
旋即,问厉元朗:“你对这事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安排罗主任先和群众接触,剩下的就是听一听郝书记的指示。”
“指示”两个字,传进郝昆耳朵里十分受用。
厉元朗一来擅自换办公室,引起郝昆的不快。在厉元朗接连强调自己是念河镇老大之后,郝昆心里畅快多了。
但是要他出主意,郝昆一时还没有,有的话,这件事早就解决了。
于是他说道:“厉镇长,这件事你看着办,我没意见,镇党委坚决支持你就是了。”
“郝书记,有你这句话足够了,有党委和你郝书记支持,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厉元朗说着,主动伸出双手,和郝昆紧紧握住。
其实,厉元朗根本不指望郝昆给出上策,只要郝昆支持,他就可以完全施展开来,按照他的想法付诸实施了。
这次村民前来,准是受了某些人的鼓动,知道镇里新来镇长,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面临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大考。
能否考好,是厉元朗在念河镇站稳脚跟,打响第一枪的重大考验。
厉元朗回到办公室,在洗手池那里,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点燃一支烟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向镇政府大门口。
同时,紧缩双眉,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罗家寨村民的告状大队,说到就到。
二十分钟后,三辆响着突突声的农用车,齐刷刷开进镇政府大门前。
罗安荣率领办公室几个人等在那里,和他们简单交流之后,这些人纷纷下车,鱼贯涌入镇政府大楼。
还不错,最起码没有堵在大门口,也没有拉横幅。
领头的共有两人,分别是罗旺臣和罗凯。
罗旺臣四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像个黑铁塔似的。
罗凯年轻,三十多一点,模样大众化,可他那个横贯脸上的刀疤,在烈日阳光下,显得狰狞可怕。
罗旺臣和罗凯是叔侄关系,与罗安荣是本家。
论辈分,罗旺臣管罗安荣叫叔,罗凯就得叫爷爷了。
只不过早就出了五服,不是纯粹的直系血亲。
罗安荣把大家让进大会议室里,罗旺臣四脚拉叉的坐在椅子上,对罗安荣说:“小叔,别怪我不讲亲戚情面,我们今天来不是见你的,让那个新来的什么李镇长过来,我们要和他对话。”
罗凯坐在罗旺臣身边,挤着小眼睛,往门口望了望,撇嘴道:“三爷爷,李镇长怎么不敢露面呢,是不是怕我们啊。”
其余众人,没有人坐下,而是围在这两人身边,七嘴八舌的也跟着说起来。
说啥的都有,反正没有好听的话。
罗安荣站在这二人面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肃静,沉声说道:“你们两个,不许没礼貌胡说。新镇长姓厉,不是李,不知道的不要瞎叫。”
罗凯“噗嗤”一声笑了,讥讽说:“姓厉,是厉害的厉啊。要是那么厉害,就不要当缩头大王八,出来露个头,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引起村民们一阵哄笑。
可是,笑声还在会议室上空盘旋之际,就听到会议室门口响起一个阴冷的吼声:“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众人闻听,齐刷刷看向门口。
只见厉元朗倒背双手,脸色阴沉的徐徐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