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县长真是好雅兴,在这里欣赏什么呢?雪景还是夜景?”
厉元朗和宋云涛握了握手,一闻,都忍不住问对方:“喝了?”
之后又都异口同声的回答:“喝了。”
哈哈哈!
二人相互指着对方,爽朗大笑起来。
显然,宋云涛是刚刚赴宴归来,指定没去棋牌室下棋。
反正也睡不着觉,厉元朗便问:“宋书记回去就睡吗?”
宋云涛摸了摸稀疏的头顶,怅然道:“岁数大了,没那么多觉,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他似乎感觉到什么,提议道:“若不耽误厉县长休息的话,可否有兴趣杀一盘?”
“我正有此意。”厉元朗把烟头一撇,和宋云涛一起往楼上走去。
招待所有电梯,这俩人却都选择步行上楼,算是活动腿脚了。
宋云涛的房间和厉元朗比起来差别不大,也是里外套间。
二人坐定,在桌子上铺好棋盘,厉元朗执红棋,宋云涛执黑子,摆好之后,宋云涛做了个请的手势,“红先黑后,厉县长,请吧。”
当头炮,厉元朗走了一步老派走法。
把马跳,宋云涛飞马迎击。
两人有来有往,一招一式厮杀起来。
下棋中,厉元朗似有所想的说:“宋书记最近应该很忙吧。”
宋云涛一笑:“厉县长这次下去转一圈,查了一个村支书和一个乡党委书记,我们纪委可是忙得脚底朝天,消停不着了。”
“案子进展怎么样?”
宋云涛叹气道:“怎么说呢,进展是有,难度也不小。”
厉元朗做过纪委书记,自然懂得宋云涛所指难度其实就是阻力,只不过没说的那么直白而已。
“哪方面的?”厉元朗掂着手里的棋子,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还能有哪里?呵呵。”
“哦。”厉元朗深有所思,眼睛看着棋盘,实际上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这会儿,宋云涛的手机响了,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略作停顿,还是当着厉元朗的面接听起来。
“喂,陆副县长,我已经回到住处。今晚喝的有点多,刚躺下准备睡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免看了一眼厉元朗。
“是,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我心里有数。嗯,好,晚安。”
挂断手机,厉元朗仍旧低头看着棋盘,什么都没问。
但是通过宋云涛的对话中,他已然知道,今晚宋云涛是跟陆定方一起喝的酒。
至于宋云涛为什么没有背着他,厉元朗心里也能猜出个大概。
厉元朗没问,宋云涛也不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二人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棋子的对弈中。
双方你来我往,杀性正起之时,宋云涛的手机再次响起。
厉元朗把棋子往桌子上一放,站起身来说:“宋书记的业务繁忙,要不然我弃子认输算了。”
“别,你看我剩了一马一炮,你有三个小兵和一个马,到底谁赢很难定论,等一下我接完这个电话,咱们继续。”
“好。”厉元朗重新坐下,摸着下巴埋头琢磨。
这一次宋云涛依旧没有背着厉元朗,接听之后说道:“你好,原来是初副书记,嗯,我这方便,你请说。”
“对,郝志平的案子还在审查阶段,这个……”宋云涛稍作思索才说:“初副书记,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我只能告诉你,郝志平有事。”
初副书记?
初宁过问郝志平的案子,厉元朗还是挺意外的。
不过他仍然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专心致志思索着棋盘上的残局。
“我会的,在郝志平的案子上,我一定秉公办理,嗯,再见。”
摁下挂断键,宋云涛这次不再绷着了,直言告诉厉元朗,“厉县长你听见了吧,这两天找我替郝志平说情的人,都快把手机打爆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厉元朗抬起眼皮,抓起旁边的烟递给宋云涛一支,说:“想必宋书记心里早就有了决断,我再说就显得多余了。”
“噢?”宋云涛眉毛一挑,拿着烟闻了闻,饶有兴趣的问:“厉县长这话我听得糊涂,烦请赐教。”
“赐教谈不上,我只是瞎猜的。”
“猜的也行,要是能够猜出来我心里所想,我宋某人真心佩服。”
“既然如此,我就冒昧的说了。今晚你赴陆定方的宴请,我估计他肯定会提起郝志平的事情。以你宋书记的性格,你应该给予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陆定方误以为你答应了他。”
“至于初宁,你的回答很官方,她也没办法。初宁曾经长期供职于市团委,和下面区县接触本就不多,更不会熟悉郝志平这个人,她一定是受人所托,帮不帮得上忙不是重点,她只要过问就行了。”
听厉元朗说了这些,宋云涛不住点头,说明厉元朗猜的基本上正确。
不过他马上又问:“厉县长,你说我有了决断,我想请教,我的决断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