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民眼冒精光,舔着嘴唇说:“有点意思。”不过又露出担忧神色,“好是好,可我们村子里剩下的老人不多,最大才八十来岁,当年打仗时他还没出生呢。况且,这老头糊里糊涂的,话都说不利索,能行吗。”
黄主任马上说:“这还不简单,找一个七十多岁的,对外就说九十了,反正也没人看他身份证,冒充一下不就行了。”
“对啊。”杜民兴奋的紧紧抓住黄主任的手,说:“现成的就有,我叔七十多岁,留着白胡子,说他一百岁都有人相信。”
并且使劲摇着黄主任的手说:“一会儿,你可得多喝几杯,就凭你的点子,就给村子里解决一万块钱的活动资金,我代表全村人感谢你。”
“客气,咱哥俩谁跟谁。”
二人正说着话,门一开,村委会副主任陶思瑞敲门进来,把杜民叫到外屋,问道:“杜支书,开春时我领着四名村民给咱们村子挖边沟,那笔钱什么时候给结算?”
杜民顿时老脸一沉,质声说:“乡里没给我结算,我上哪里给你钱。”
“我去乡财政所问过了,说那笔钱早就拨给村里了。这钱都是我自掏腰包垫付的,眼瞅着要到年底了,我家里急需用钱,你就给我吧。”陶思瑞言辞恳切,语气真诚。
“扯淡!”杜民摆了摆手,“财政所说给就给啊,有什么证据?”
“财政所长给我看了报账单子,上面有你的签名,这还不算证据么。”
“那是有人冒领,不算数。”杜民批评道:“陶副主任,这事我不得不说你两句,你不应该自己掏钱垫付,我早就跟那四个村民说过,年底一起结算工钱,你自作主张提前给了,这不是啪啪打我脸嘛。”
“杜支书,我不给钱能行吗。他们拿不到钱就不干活,超过工期咱们一分钱拿不到不说,还要赔给人家钱的。”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杜民一挥手,极不耐烦的说:“我还是那句话,等到乡里把钱给我,我才能给你结算。现在我有客人,你要想留下来喝一顿酒,这没问题。你要工钱,免谈。”
说罢,杜民一转身推门走进去,留给陶思瑞一个黑黑的背影。
把陶思瑞气得咬牙切齿,心说:“这年头想要干点事咋就这么难呢。”
他无奈的走出村委会,仰望碧蓝的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
“同志,中光村的杜支书在不在?”
陶思瑞一看,面前站着一名男子,三十来岁,中等身材,不胖不瘦。
男子身后,相距不远处,赫然有十来个人,但是只远远站着,并未上前。
陶思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是……”
“我叫王中秋,县政府办公室的。”
一听是县政府的,陶思瑞赶紧主动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陶思瑞,村委会副主任。杜支书就在里面,我这就带你进去见他。”并且礼让王中秋身后那帮人,一起进来暖和暖和。
于是,陶思瑞把厉元朗一行人让进村委会的会议室里,自己则返身回去找杜民报信了。
杜民一见陶思瑞回来,语气不善的问:“陶副主任,你还有什么事?饭菜正在做着,好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不是杜支书,外面来了一伙人,说是要见你。”陶思瑞连忙解释说。
“谁啊,这么会赶时候,是闻着味来的吧。”杜民跟黄主任交代着:“老黄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指不定是听说野猪宴过来打秋风的。”
当杜民走进村会议室时,只见有十来个人正坐着,其中一男子三十多岁,相貌堂堂,样子不怒而威。
杜民眨巴着眼睛,这人他不认识,但是张忠强却是熟悉的。
赶紧脸上堆笑,跨前一大步,直奔张忠强,主动伸手打起招呼:“原来是张副县长,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迎接您。”
张忠强对于杜民一脸媚态熟视无睹,直接指了指身旁端坐的厉元朗给他认识,“这位是厉县长。”
厉县长!
杜民大脑一阵神转,马上想到,县里新来的一位县长,不就姓厉吗?
“哎呀!原来是厉县长,您好,我是中光村支部书记杜民。”
杜民学乖了,没敢伸手,而是站得标杆溜直,躬身向厉元朗点头致意。
一旁的陶思瑞同样吃惊不小,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县长大人。
他一个小小的村委会副主任,别说县长了,就是见乡长都难。
免不了有些紧张和激动,站在杜民旁边,两只手不住捏着衣角,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厉元朗表情平和的指了指陶思瑞,“这位小伙子看样子年纪不大,你是……”
陶思瑞马上反应过味,做了自我介绍。
“哦。”厉元朗连连点头,“你就是去年分来的大学生村官,不错,年轻有朝气。”
和陶思瑞对完话,厉元朗突然目光一凛,变得犀利起来,直视杜民,问了一句让杜民心惊胆战的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