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里有管理、服务职能,必须从人民利益出发,就该对污染坚决说不。是你坐不对位置,才给了石场老板错误暗示,也才导致了这场闹剧。没屈枉你吧?”
赵林然神色轻松,看似半开玩笑,但却字字如刀、句句珠玑。
没想到一句风凉话,换来这么多雷烟火炮,自己撞枪口了,人家正等着呢。
涂大力后悔自己嘴欠,也的确没法反驳,赶忙硬着头皮回应:“没,没屈枉,确实我的工作还需改进。”
“组织不养庸人、闲人,似你这种作派,就该报上级处理。”
话到半截,赵林然语气一缓,“算了,总要给个机会,写份检查吧,镇府班子会上读读,范围就不扩大了。”
“写检查?凭什么?”涂大力跳将起来,好似被踩了尾巴尖。
“不想写?好啊,那就如实上报。”
赵林然眉毛微挑,嘴角挂笑:“毕竟数百人聚集了四个多小时,怎么也得给镇党委写份存档报告,也许还得报县里。你是分管领导,所作所为大家都见了。据实上报,没意见吧?”
“我写,还不行吗?”涂大力气得牙根痒,却也只得咬着后槽牙答应。
“明天上班交给我。”
赵林然冷冷甩下一句,继而笑着招呼其他人,“别客气,吃饱喝足不想家。”
瞟了眼涂大力,柯骁等人跟着镇长,神情精彩地进了食堂。
不多时,酒肉香气四溢,碰杯声频频,满室笑语欢声。
“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望着窗子里张张笑颜,涂大力双眼喷火。
其实他应该明白,平时仗着史霄汉,自己从不把同僚放眼里,现在人家又怎会同情自己?可他自己却没意识到,反而怪别人无义。
“叮呤呤”,
史霄汉来电话了。
涂大力狠狠瞪了眼食堂,转身去到书记室,进门便诉苦。
“书记,赵林然真不是东西,当着那么多人骂我,分明不拿书记……”
“你是自取其辱。”史霄汉沉声打断。接着以古喻今,把涂大力批得体无完肤。
怎么都欺负老子呀?涂大力委屈极了,也气恼不已,却又不得不忍受折磨,简直生不如死。
生气的何止涂大力?金有财都快气疯了,整个人暴跳如雷。
“老子听姓赵的?可能吗?艾冬光,脑子让狗吃了?胡小六说什么都信?他才来了几天,我还对他不放心,你就那么听他的?二十人都被牵着鼻子走?”
“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这么一弄,老子成大笑话了,全县都知道老子自取其辱。那些石场全打电话,质问我为什么两面三刀,骂我出尔反尔阴险狡诈,我简直就是过街老鼠。可我还不得不赔着好话解释,连三孙子都不如。”
“挨骂还是小事,关键以后谁还听咱的,谁还跟咱联合?没有他们配合,没有他们当炮灰,我拿什么跟……”
“对了,六指那家伙到底去哪了?我就不信,还能凭空消失不成?人是你介绍的,必须把他挖出来,我倒要看看他长了几根反骨。”
面对金有财喝骂,矮子尽管也很委屈,却不敢有任何不满,还得郑重表态:“老板放心,就算挖地三尺,我也把他挖出来。”
“滚滚滚。”金有财不耐地挥走了手下。
正这时,涂大力来电话了:“你的人怎么回事?关键时刻反水。还是你真跟赵林然达成了……”
金有财破口打断,“你他妈的还有脸问我?但凡你早把事摆平,我至于这么被动?全都是废物、饭桶,吃人饭不拉人屎,一个也指不上。你们政绩有了,好处得了,现在反倒怪我?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去你妈的。”金有财越骂越气,发狠地掷出手机,根本不给对方回话机会。
“啪”,
“啪”,
声声脆响下,金有财冷静了一些,咬牙思考起来:这一切都是姓赵的搞鬼,胡小六也是受他指使。
可六指为什么听他的?以前认识?不能吧。他骂姓赵的,比我还狠呢。
临时收买?拿什么收买?姓赵的会自己掏腰包?怎么可能?
呀,有内奸!一定是内奸通风报信。
金有财忽的心中一凛,本已压下的火气再次升腾。
“好个阴险卑鄙的家伙,拿老子当傻叉呀。”
金有财咬牙切齿,抄起烟灰缸,狠狠掷了出去,“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啪”,
“啪啪”,
这次响声要大的多,个别碎片还崩到了身上,但金有财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