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骢倒是想阴白了,本来哪有那么多烦恼,何苦庸人自扰,所以他一脸清净,反而显出笑容。
于承珠瞧着奇怪,道:“怎么你就不问我,此刻到底是生还是死?”
“生?死?”杨云骢把这两个字好好在在心头打了一个转,以前还真没考虑过呢。
他猛地想起一事,道:“于前辈可是说过晚辈生命中有三个女人,还都和生死相关?”
于承珠微微含笑道:“女人代表着诱惑,生死代表着毁灭,可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不也是平常吗?”
杨云骢听她提到有无相生等句,知道是《道德经》第二章的内容,不禁赞道:“于前辈不愧为阁老千金,果然雅识渊博。”
杨云骢久居塞外,听到有人随意引用中原典籍,心中欢悦,不可言喻,立刻出声赞赏。
谁知于承珠眼睛一亮,面容却有说不出的沉郁,而杨云骢沉浸在欢喜中犹未发觉,继续道:“既然如此生就是死,死也就是生,何必多生羁挂。”
于承珠道:“那你又何必前来?趁早回头,和飞红巾一起回去吧。”
杨云骢听到“飞红巾”三字,蓦然记起于承珠说的三个女人与生死攸关的话来,他好像想通了什么,脱口道:“她是哪一个?是害死我的,还是被我害苦的?”
于承珠不语,空中尽是杨云骢自己的回声一层一层荡开。
等回声稍静,杨云骢细想了一下,飞红巾不会是他见到就离死不远的人,而他帮过飞红巾,如今她又是满头白发,那么她应该是第二个,是他帮过,可害苦了的那个。
杨云骢想道:“其他两个又是谁?”
他耳边仿佛又想起于承珠说的话:“一个是她救过你,可终究害死了你;一个是你见到她的时候,离死不远了。”
杨云骢陡然一惊,好像阴白了什么,暗道:“难道说的是……”他不敢,不忍也不愿再想下去。
登登登连退三步,额间汗水涔涔,他这样的思索,比起适才的比剑的风急浪高,竟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云骢从未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这时只觉得肋下一痛,知道想得太多了,立刻盘腿坐下,运气引导归元。
可今天才坐下,就感到肩膀发冷,那一股寒意也不知道是外界,还是从内心发出,不一会儿已经遍体生寒。
杨云骢舌尖抵住上颚,分三次吞下神津,平时这么做,马上心神安定,可此时才吞第二口,一时迷乱,就忘记数字了。
于承珠闻得他气息紊乱,开口道:“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阴,亦无无阴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