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珠心头一颤,暗道:“对呀,师父是何等飘逸倜傥,潇洒不羁之人?他怎会委屈自己待在鸡肆村这种地方呢?”
可此念才出,又觉得正因为师父是布衣公卿,卓尔不群,高贵脱俗之人,这才最有可能做这种事,这叫非常人行非常事。
这时吕择道:“那一年我爹不小心跌断了腿,根本没法去工作,官保都不放过我们,一定要拖我爹起来做事。”
于承珠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们这种战败之将的后人,非但猪狗不如,还不时有人看着,跟坐牢也没什么区别。
吕择继续道:“这时师父出现了,他说我家远方亲戚,愿意替我爹做几天工作。”
于承珠忍不住道:“管保会相信?”
阳宗海也道:“不错,你们的亲戚不是都在一起?真要是有什么亲戚,躲还来不及,怎么会靠近呢?”
吕择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不愿意说下去了。于承珠也瞪了阳宗海一眼,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只是在这个情景下说出来,未免太伤害小孩的自尊心了。
于承珠道:“有一种人就喜欢高高在上,这样他们才觉得舒服。真要是碰到了,不妨忍一忍,就当作做慈善,免得他们失去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像乌龟失去了壳一样,会非常不自在的。”
她话音未落,潘芳到底是个孩子,不禁“咭”的一声笑出来,也太好玩了,原来让人讨厌的,有人高高在上的态度,就只是乌龟的壳呀!她越想越觉得好笑。
吕择也不禁嘴角咧开,笑了一笑,继而道:“师父也说过,要分清想象与事实,他说的虽然不中听,却是事实,而那时候我没有想到,想到的人,只怕也是没有。”
于承珠心道:“不错,都那么辛苦了,只盼有人搭一把手,谁还会去探寻由来呀!”
她也明白,有时候想象是一回事,可事实真的是另一回事,像吕择他们的家庭,那是非常需要有人来解救,来援手,可是知道来龙去脉的,就会明白那是痴人说梦,谁会那样大胆,谁又会那样什么都不顾呢?所以难免梦想破裂。
于承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阳宗海却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都没人怀疑的吗?”
他又从嘴里飘出一句:“官保都是干什么吃的!”
吕择怒目以对,道:“官保也不相信,可是师父先拿出一锭银子,又不知使了什么法儿,官保最后也只有答应了。”
于承珠不禁抿嘴一笑,她深知师父的能耐,这么听下来,师父张丹枫是会去做这样的事的。
听到这么带着师父鲜明个性的事例,仿佛师父就站在她面前一样,她由衷地感觉到心头一阵温暖。
阳宗海却在喃喃自语:“要分清想象和事实。”
他还一连重复了两遍,心里也暗暗佩服,张丹枫这句话不但说得有道理,还管用,如果他刚出赤城山时,就听到这两句话,他会非常感动和敬佩,不会不知天高地厚去找张丹枫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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