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份情绪不同,越是被忽略,被冷淡,它就越是疯长。
好像冷遇才是最好的肥料,才是它成长的土壤。
而且它还长得诡异而调皮,在热闹的环境里,它就不出现,等到于承珠一个人独处时,它就会时不时地冒出,疯狂地鞭挞和嘲笑,那时候可就是它的地,它可以肆意而为。
如果再压抑,再否定,当时是不见了踪影,可过后又是变本加厉。
当于承珠正视时,它会清清楚楚地显示,那就是师母不外乎如此。
这个念头怎么可以让它冒出来,这是对师父和师母的大不敬。
一旦冒出来了,可是要被打雷劈的。
越是知道不可以,就越有一种刺激感,好像是孩子就喜欢偷吃厨房里的菜一样,真的要他去吃,他不一定要吃,可是偷吃的味道真是太诱惑了。
这种情绪如影随形,驱之不去。
于承珠往往要费很大的心力,才可以把它调整过来,让自己恢复正常。
这样一来,她不但把自己弄得很累,也会心力交瘁,内心十分脆弱。
平时于承珠会把它放在一边,当它不存在,可是如今双指一夹,师母不外如是的念头,竟然雨后春笋般,蓬勃而茁壮得冒出。
于承珠一惊,她对于这个念头的惊惧,比起师母发出的暗器更甚,平时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出现也就罢了,可眼下怎么可以出现。
师母云蕾就在左近,师父张丹枫也在场。
怎么可以让他们知道呢?
于承珠银牙一咬,手上加了一把力,这股力量并不是用来对付暗器的,而是压制内在的情绪,一定要把它消灭在萌芽阶段。
尽管它可不是萌芽阶段了,早就生根发芽了。
可在于承珠的心里,最好是连根铲除,一枝一叶都不留才好。
这样一来,她的杀机油然而起,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却在此时,云蕾发出的那朵金花,后劲开始发作,蓦然一旋一弹,幸亏于承珠用了大力,还是借着杀机来钳制的,要不然的话,这股劲道颇为刁钻,真会被它脱离掌握。
于承珠不敢怠慢,连忙默运玄功要诀,将金花暗器的后劲,缓缓消去,这一次她可不敢心急,只怕心急了,余势消除未尽,自身反而深受其害。
她专心运功,倒是心头一片澄澈,逐渐物我两忘。
原来运功还有这等好处,这可真是一个逃遁的好去处。
于承珠见金花暗器的劲道被自己消磨殆尽,已经没什么威胁了,不觉轻轻松了一口气。
待要放下,忽然生出一念:“假如按照刚才的金花来势,它最后一弹,对准的可不正是自己的眼睛?”
此念一起,于承珠心头一缩,暗道:“难道师母看出来了?竟然对我起了杀心不成?”
她自己动了杀机,就很自然认为别人也是如此,将心比心,代入其中,不觉心有余悸。
这时云蕾的声音传来:“外面可是承珠吗?”
于承珠急忙收摄心神,平了平气息,把声调保持平稳和正常状态,道:“师母,正是承珠。”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内息充足,一点也听不出曾经在内心涌动的波澜。
于承珠不禁舒了一口气,暗道:“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