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吃饱了,刘辰的胆子也大了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军爷,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不行。”
刚刚还和蔼可亲的顾思年突然板着脸,摇了摇头。
刘辰愣了愣,咬着牙说道:
“军爷要打要罚冲我来便好,我弟弟年纪还小,身子骨也不结实,能不能饶了他?”
“咦,还像个当哥哥的样。”
顾思年平心静气地说道:“好歹也是偷官府的东西,总不能就这么放了你们吧?
这样,问你们几个问题,答得好,不仅无罪还能给你们一些吃的带走,但若是隐瞒不说,那你们两兄弟就只能去蹲大牢了,还少不了挨板子。”
到底是年轻啊,两人一下子就被唬住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军爷尽管问,我们一定老实回答。”
顾思年沉声道:
“昌乐县距离此地有六七十里,你们不在家待着是出来逃难的?”
“对。”
“逃难去北凉?”
“咦,军爷怎么知道?”
刘家两兄弟蒙了,顾思年怎么连这都能猜中。
“一路上我看到很多百姓拖家带口的逃难,大多数都是你们昌乐县人。我很纳闷,昌乐县今年没听说有灾情啊,为何放着家里好端端的地不种,要跑去北凉道?
北凉道可是边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仗,可不是个安家乐业的好地方。”
“因为地没了。”
刘辰默默地低下了头:“家里的地都被人霸占了。”
“霸占了?这么多人家里的地都被霸占了?”
顾思年目光冰冷,看来与他的推测差不多,不是天灾而是**。
“大家的情况应该都差不多,最起码我们刘家屯都是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人敢如此大张旗鼓地霸占百姓田地?”
“是,是昌乐县最大的粮商高家所为。”
刘辰老实巴交地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去年秋收纳粮,各家各户都把该交的粮食交到了县衙,结果突然生了火灾,县里用来屯粮的两座粮仓都着了火,全县绝大部分的秋粮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官府就下令,让各家各户补交粮食,重新纳粮,要求将被烧毁的粮食补齐。”
“什么?竟有此事!”
小六子目瞪口呆,很是气愤地说道:“官府看管粮草不力导致官粮被烧,应该是问责主官,哪有让老百姓重新交粮的道理,简直是胡来!”
“谁说不是呢。”
刘辰耷拉着个脑袋说道:“政令一出,大家都怨声载道,有胆子大的还去官府讨个说法,结果都被抓进了大牢,非打即骂。
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哪是官府的对手,就只能自己咽下这口气。”
“然后呢?”
第五南山轻声问道:
“就算让你们补足一年的秋粮也不至于把家里的地都搭进去吧?怎么会田地被人霸占?”
“因为去年的收成并不好,官府又加了好几种杂税,家里哪还有多余的粮交给官府?如果把家里的粮都交了,一家老小来年吃什么喝什么?
所以拿不出粮食的人家就只能向高家粮商借粮,高家还挺好的,说县里的老百姓也不容易,不管来借多少粮食,都不要利息,等到了来年秋收还本金就行了。”
“咦,听起来还不错啊?”
顾思年越发的疑惑,光从高家的表现来看简直就是无私奉献的大好商人,那又是怎么霸占了百姓田地的呢?
这件事越发地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