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沈儒欣然同意:
“那此事就拜托顾将军了!”
……
“驾!”
“哒哒哒~”
以顾思年为首的十几匹大马在官道上奔驰,往京城方向赶去。刚走到一个岔路口他们就看见路边有一个年轻后生正在费劲巴拉的挖着坑,边上有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板,像是从哪里拆下来的门板,上面躺着一个老人,一动不动。
“吁~”
顾思年率先扯住缰绳,仔细的端详了后生两眼。
小六子错愕道:“咦,这不是那日寻阳县门外被捕快殴打的那个家伙吗?”
一群大马陡然停在身侧,那名年轻后生也抬起头来,眼眶中满是红丝,像是刚哭过没多久。没有工具,他就徒手在路边挖坑,两只手掌污秽不堪,嶙峋的砂石已经让手掌多出了不少细小的伤口。
后生同样认出了顾思年他们,茫然的问了一句:
“官爷,有事吗?”
“你这是?”
顾思年眉头微皱,只看一眼他就知道边上那位老人已经是具尸体了。
“我爹。”
年轻后生默默的转头接着挖坑:“饿死了,咱也没钱买棺材下葬,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像是悲伤绝望之后的那种麻木。
顾思年默然不语,翻下马背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小六子几人瞬间会意,一个个提着刀全都走了过来,用弯刀扒拉着沙石泥土。
在众人合力之下一个大坑很快就挖好了,年轻人小心翼翼将老爹的尸体放了进去,然后垒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堆,就算是将爹安葬好了。
“谢,谢谢军爷。”
年轻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恭恭敬敬朝顾思年他们几个鞠了个躬。
“军爷?”
顾思年有些好奇:“你刚刚还称呼我们为官爷,怎么现在就成了军爷了?”
“你们手中的刀不是寻常捕快那种朴刀,一看就是军刀,所以你们应该是当兵的,小子冒昧,称呼一声军爷。”
顾思年更加好奇了:
“你竟然还认得出军刀?”
年轻人指了指坟头:
“多年前我爹也入过军,偶尔教我练些拳脚,也有幸见过几次军刀,不过看起来没有你们的刀锋利。”
“怪不得呢。”
顾思年这才了然,其实那天他与官府衙役起冲突的时候,顾思年就发现这小子貌似练过点功夫,四五名衙役一起上才堪堪将他摁住,合着家里有个当兵的爹。
“你叫什么名字?”
“宁铮。”
“宁铮?名字起的不错啊。”
顾思年问道:“你爹走了,以后什么打算?回乡种地吗?”
“回乡种地?地早就没了。”
宁铮自嘲一笑:“走一步看一步啊,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未知数,谈什么以后。”
“要不就跟我吧,别的不敢保证,有你口饱饭吃。”
顾思年轻声道:
“不过你可想清楚,跟着我,可就不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了,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额。”
宁铮微微错愕:“敢问军爷是?”
“平北将军,顾思年。”
这是顾思年出京以来第一次对外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不为别的,就看着小子对眼。
“你,你是,你是顾将军?”
年轻后生目瞪口呆,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就是那位杀了北燕皇子,击退十万燕军的琅州卫顾大将军?”
宁铮浑身都在抖动,像是激动坏了。
“是我。”
顾思年笑了笑:
“怎么,敢不敢跟着我干?”
“成!干!”
宁铮一下子就来劲了:
“我爹这辈子唠叨最多的事就是在边境杀过一个蛮子,这么多年了,吹嘘了多少次。
我也要学我爹,去边关看看,大丈夫顶天立地,与北燕蛮子交手总好过饿死在路边!”
“不错,有志气。”
顾思年大手一挥:
“小六子,以后他就跟你了!”
“诺!”
宁铮朝着坟头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
“爹,儿子走了,以后再回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