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怕,人的选择便是如此,从来都没有两全其美的。我现在的处境,江陵王和皇长孙都有拉拢之心,并不是说我有多重要,而是他们二人之间的较量,只怕又要在我身上起头,既然如此,今日之事,顺其自然。再说,这事还有祖母呢,暂时牵连不到我的头上,若真的要仔细的论起来,今日这事也不全算是坏事。”
丝雨半知半解,“姑娘所言,老太太会有什么法子?”
薛翎拿起桌上的葡萄,丢了一颗在口中,“现在唯一的破局之道,只有一个,就是在事情闹大之前,主动给薛莲定下一门婚事。而且这一门婚事还不能太好,不然江陵王意难平,只会适得其反。”
薛翎不必细想,也知道祖母会怎么选择。
其一,弃车保帅,这是最稳妥的法子。
也是最常用的法子。
自己刚刚当上巫主,这事闹得大了,自己作为薛家的家主总是要受到连累。
如果在薛家和薛莲之间只能二选一,肯定薛家更合适。
其二,对于薛莲来说,这也是保命的唯一法子。
这个时候,祖母就算心疼薛莲,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所以祖母一定会狠下心肠。
“啊,”丝竹丝雨都张大了嘴,“这样吗?可是即便如此,匆忙之间,哪里找得到合适的人选,二姑娘眼界高着呢,就算是婚嫁之约,也是两家之事,总不能我们一家说了算,到时候男方不同意怎么办?”
丫头们都有些焦急了。
薛翎笑了笑,“其实有一个人选,不是别人,就是三婶婶娘家兄长的儿子。”
丝竹嗤了一声,“邱家那位好吃懒做,油嘴滑舌的表公子吗?看见谁都是姐姐妹妹的,也不看看他那满脸油腻的样子,和他说上一句话,我半天都不想吃饭。”
丝雨拉了丝竹的衣袖,笑道,“人的确是不正经了一些,哪里有你说的这样差。”
“就是很差。”丝竹撇撇嘴,“二姑娘对着他从没有半分眼色的,只怕是不会愿意的,老太太对孙女儿一向疼爱有加,如何愿意?这消息有待考证”
薛翎摇了摇头,“你们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江陵王的性子。也不知道对于江陵王来说,二姐这一次几乎坏了他的大事,若是祖母这一回护了二姐,便是害了她的性命,祖母也不会心软。”
她心里清楚。
江陵王对于阻碍他大计的,从来没有半分心慈手软。
她前一世便是如此。
如今能保住薛莲一命的只有这一条路。
她没有细说,两个丫头也没有细问。
薛翎垂眸,今生,薛莲和前一世有了不一样的结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当然也为了自己作出的选择而承受结果,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就算是有法子,也不会相帮,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她最大的慈悲了。
不过该清算的总是要清算的。
一曲舞罢,又有一波舞姬准备上台。
这时,薛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江陵王抬起眼,半眯着,似乎等了很久,此时绷着的神色稍微有点松懈,最后抬起手喝退了准备上台的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