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咧嘴缩脖,“嘿嘿!”
“嘿什么呀?”朱允熥冷脸道,“赶车.....走这么慢!”
“你丫是人吗你,嫌慢你骑马去呀!驴走的慢你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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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没几日,就进了北京地界。
早春四月,哪怕是在北方,也是春意盎然。
依旧是驴车缓缓前行,朱允熥依旧是半躺在板车上。
口中叼着一根带着几颗嫩芽的无名树枝,牙齿轻咬,苦涩之中带着回甘的香。
这是北方的春,独特的味道。
它的春不像江南那样明媚招人,而是浅浅的,在人盼望之中,慢慢的 露出头来.....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青草香.....”
朱允熥晃着二郎腿,闭着眼口中轻轻哼唱。
边上李景隆从驴背上下来,笑道,“万岁爷好雅兴....”说着,把一张毯子盖在朱允熥的腿上,“北方的天儿还是凉,给您盖上点儿!”
忽然,朱允熥张口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朱高炽竖起耳朵,李景隆眼睛四处看看。
“越靠近北京,这脚下的路越好走!”
朱允熥睁开眼,看着远处的山峦,还有忙碌的田间,“按理说,北方这时候正是冰雪消融之时,再好的路在一冻一化之下,再加上车马的碾压....”
说着,他一指官道上看不到头的商队和行人,“这路,定然有坑洼,定然崎岖难行!过了山东,路就不好走了!可你们看现在,脚下的路......”
文言,朱高炽李景隆同时低头。
大明朝这些年,一直秉承要想富先修路的理念,尤其是地方官员的政绩,都跟各地的官路挂钩。
但不管怎么修,大致上也就是平整宽敞,车马可以通行,雨雪天也还要沾一脚泥。
最好的官路,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畜力夯实了,踩着宛若石头一般。
可现在脚下的路.....
不但宽且稳,而且真的是石头。
都是长方形的方条石做路基,中间各色石头之中夹杂着碎石,夯实了压在土里,好似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
朱高炽低着头,心中暗道,“古往今来,您老人家大概是最难伺候的皇上了!路,修的不好您说是应当的。可路修得这么好,您还说什么呀?”
“呃......”
李景隆眼珠转转,低声道,“北京乃新京....而且不同于江南,道路维修不易,且天气无常更容易损坏,所以......可能务必要修得结实一些....”
朱允熥微微沉吟,“如此的人力物力....?”
“对对,这也就是沾了新京的光!”李景隆看了眼朱高炽,又笑道,“二十多万工匠民夫,修了十多年,城里的碎石,山上的石料,借着修新京正好用来铺路了!换另外一个地方,恐怕是不成的!”
朱允熥皱眉,再次沉吟,“朕的意思是工本....”
李景隆又看了朱高炽一眼,小心的陪着笑脸再道,“这工本肯定是比寻常官路高出好几倍来.......但日后这是我大明的新都,新都新气象....”
忽的,不等他说完,朱允熥不悦道,“什么新气象?你干脆说新朝新气象得了?你知道朕要说什么呀?就一直在朕的身边打岔?”
李景隆慌得直接从驴背上下来,跟在板车边上,“臣无能,请皇上责罚....”
朱允熥看看他,又看看低头的朱高炽,“哦,你俩以为,朕要拿这条路说事?”说着,怒道,“朕是神经病呀?”
朱高炽和李景隆不知什么是神经病,但也晓得这不是好话。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朕知道这路没办法全国推广,工本大着呢....”
朱允熥又怒道,“朕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李景隆瞪眼,“您想起什么来了?”
朱允熥想起水泥和火药了。
他是从路,想到了山东台家庄挖运河河道的时候,用炸药炸石头。
用炸药和火烧是最有效的,开凿隧道河道的方式。
被火烧过的石头成了石灰....
那石灰是不是可以变成水泥?
“当初学点化学好了!”
朱允熥心中暗道,“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老师当初没骗我呀!曾经课桌上以为能挡住老师目光的书本,其实挡住的是我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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