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视镜显示出一个鲜红的警示。阿泰尔惊恐地盯着前方那张狰狞的面孔。他刚刚差一点就撞了上去。
那是一张恶魔的脸。口中獠牙参差交错,血色的眼瞳没有瞳孔。头上长着两只乖张的犄角,银灰色皮肤缓缓蠕动。对人类粗劣模仿的脸上挂着空洞而瘆人的笑容。
尽管对这个世界牛鬼蛇神横行的现状有所预备,但转角见鬼足够让一个刚落地不久的原始人吓得魂飞魄散。阿泰尔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因为他所见的可不仅仅这傻笑的魔物。
恶魔之脸没有自己的意识,仿佛只是一个装饰,像战利品一样被挂在动力背包上,扭动着与之融为一体。机械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正常运作,也就难怪他没有听到那种小说中常常描述到的轰鸣,以至于向危险行进而毫无察觉了。
不可思议,但一个被亚空间力量所俘获的阿斯塔特战士出现在皇宫里,就站在他前面,与他相距咫尺。
那名阿斯塔特背对着他,血迹斑斑的黑色动力铠甲嵌着金边,表面生长着牙齿和尖刺,扭曲的铭文如有生命。肮脏的红缨扎成一个惊人的高髻,覆甲的拳头持握着一柄战斧,一侧的肩甲上镌刻有一个由抽象化的眼睛与八芒星组成的徽记。
黑色军团。长战老兵。
如果阿泰尔还沉浸在刚才的沉痛画卷里,他可能会在身体本能的驱使下立刻提戟把对方戳个对穿,但现在他已经清醒过来,于是收住了这种几乎在寻死的冲动。
他一时想不明白这种东西怎么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皇宫里。
黑色军团的前身是原帝国第十六军团“影月苍狼”,他们的基因原体荷鲁斯·卢佩卡尔是帝皇最早寻回也是最喜欢的儿子。在大远征时代的**,荷鲁斯被任命为战帅,影月苍狼更名为荷鲁斯之子。他们本是帝国最骁勇善战的军团之一,一连长艾泽凯尔·阿巴顿甚至被誉为星际战士的典范。
然而很快,荷鲁斯在一系列阴谋和蛊惑中被混沌所侵蚀并堕落,带领着其他八个兄弟背叛了他的父亲。
九对九,火与血,群星陨落、银河燃烧。
空前绝后的帝国内战使亚空间的**影响在人类的世界中深深扎根,原帝国最勇猛无畏的战士被深深扭曲为自己昔日最痛恨的样子。混沌的力量寄生在阿斯塔特军团士兵身上,让他们逐渐偏离了原来的形象。
时刻牢记他们的目标只是拥有与他们相仿的皮囊而不是真正的他们中的一员会在让他们在见证这一堪称胆怯的行为的时候好受一点。
“他能分辨全息影像和实体目标的区别,并拒绝对一个虚影出手。”
禁军统领试图给刚才的那项测试下一个结论,但这一尝试被狄奥多西破坏了。
“我提醒过你他的索敌方式不能以常理推断。”
片刻的沉默,然后先前被单方面截断的私人通讯重新建立。
真让我失望啊瓦洛里斯,这可不能算一个成功的开场。
你想说什么?
那套模型有完整的战斗程序,而你只运行了一个过场。
数据夸张堪比原体?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相对保守的选项。
狄奥多西看向画面,透视图像里可见一个瘦长的热形在墙壁间的暗道里爬行。
观察者并没有他们表现得那么有耐心,斗兽场的暗道里,为狮子准备的下一个对手已经就位。暗门的打开预兆了下一场表演的开始。在被捕获后饱受折磨至今的囚徒迫不及待地钻向光明。
然而,如果狮子不是真的,那么现在的活动场地是否还适合那身金灿灿的皮毛下的小怪物呢?
没有人往这个方向思考,直到所有人被强化过的耳膜遭到了监听频道里突如其来的高分贝轰炸。
.
除了狄奥多西,他在看清那个爬行者的时候就立刻关掉了耳麦。
.
走廊一侧的墙面上出现了一个窟窿。原来位于那里的浮雕被推开了,星象符号的簇拥间暴露出一个通道。
从混沌星际战士手下逃过一回,阿泰尔还沉浸在震恐中。他在准备扭头逃走的时候毫无防备地和从暗道里面爬出来的东西打了个照面。
那是一个黑暗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