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绑在一根高大的立柱上,只是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我的视角浮在高处,下方的喧嚣于我的困惑中沸腾般翻涌。
洞穴般的大厅人头攒动,拥挤的队伍浩大而畸形。秃头的变种人恼怒地尖叫着,多余的肢体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群情激愤地追袭着一个在他们中间灵巧飞蹿的斑斓身影。迷幻的气体和虚拟投影掩饰着他的行踪,一张白色的咧嘴大笑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孔。
非常熟悉的战斗方式,那身花斑的衣物令我感到同样熟悉的不适。但我的视线依然被吸引了,我由他运动的轨迹看去——
我看见了一柄权杖。
那个长形的物件落在台阶下,覆盖着紫色的几丁质,长柄,末端呈现出刀刃样的弧度。甲壳的一些地方破碎了,仿佛被包裹在里面的原件抗拒被覆盖,正执着地抓住任何机会从其中解脱。从裂口我看到了某种熟悉的浮雕。
不会更加熟悉了。我们的装备由祂亲手设计,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与我的同僚研究了我们装备的每个缝隙和细节,试图从每个部件的曲线和波度中学习祂的思想。我们记得自己盔甲上每一颗宝石、每一条刻痕的位置。所以我非常确定这就是雷电和鹰标的曲线,而被那令人厌恶的异形甲壳覆在下面的东西也已经明了。
这些渣滓……它们从哪里弄到了我的守卫者长戟?
我不似凡人般冲动,所以我只是看着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不会徒劳地叫嚷,但我也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转机。
花衣的突袭者在争夺中落败,被变种人包围。如果没有转机,他很快就会被撕碎。然而,仿佛在人群中引爆了一颗炸弹,围聚在他身边的变种人一改群情激愤,慌乱地四散。我看见他手上提着一个项圈,大声呵斥周围的人,命令他们退开。
不可接触者?
我的目光停留在那个项圈上。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那应该是一种限制不可接触者能力的装置,能将这类特殊群体中身负足以致命的天赋的个体限制在仅仅引人不适的程度下。科勒佩戴过类似的物件,这是否意味着这个人拥有和无魂女王类似级别的能力?随我一同观看这一切的没有包括我的精神感知,我感受不到不可接触者带来的压迫,也就无从判断他的真实能力。
他压制了所有敌手,直到变种人的头领高举起权杖。
举起——
我不再关心我的战戟落在一个几乎可以被称为异形的怪物手里了。在它的手爪触及到战戟的那个时刻,我感觉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我从高处扯落。光影在我眼前飞速闪过,惨叫、尖啸和哭号一下子近得仿佛就在身边。
画面最后稳定为一尊高大的四臂神像,颅骨畸形非人,獠牙外呲,每一支节肢的手臂上都带有镰刀般的利爪。它是一个亵渎的形象,但理应只是一个雕像,而不是蹲踞在高处的阴郁视野,用饱含饥饿的恶意睥睨正在发生的一切。它不能被形容为有生命,但是一个活动的、巨制的存在,仅仅投下的阴影就能带来巨大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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