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尔·金……他在哪里?”
“失踪状态。你是接触他的最后一人。”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那场亵渎的舞会。恶魔入侵王座世界本身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丑角剧团在此期间攻入皇宫的“巧合”使得真相越发扑朔迷离。密集的剧毒星标和嬉笑着挥舞刀剑的异形短暂地掠过脑海,让我的伤疤一阵刺痛。
回忆在阿泰尔的疾呼和铺天盖地的血色中结束。
“战况如何?”
“皇宫已经安全,战斗接近尾声,恶魔正在逃窜。追击部队捡到了遗落的短剑,在宫墙之外。”
“而他拿走了我的短剑。”我猛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是怎么离开皇宫的?”
“应该想好怎么向瓦洛里斯答复这个问题的人是你。”他偏了偏脑袋,脸上漂浮着一种奇怪的、类似同情的表情,但是眼神冰冷得仿佛冰凌,能直刺人的内心,“毕竟我没有被命令监视阿泰尔,还是以天鹰之盾的名义。”
“他是黑牢里逃出来的东西,我们对他的了解局限于你的讲述。如果你将他形容为所有收押物中最危险的一类,我们又如何能放任自流?他必须在帝皇之爪的监视下。”
“事发突然。”
“没有预警。”他冷冷地指正,“他不应该被一件行走的武器分散了注意,无论它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
“但是你不是为了批评瓦洛里斯才来找我的,对吗?”
“嗯哼,终于反应过来了。再迟一点,我就要给你迟钝的评价了。”狄奥多西轻哼一声,向我咧出一个冰冷的微笑,用一种审视的、挑剔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荡,“真让我发愁啊,我预想的是一个骄傲的天选之子,到头来还是那块木头。接下来的行动不会太愉快了。”
“使命必达。如果你是指找回阿泰尔的行动,那我一定会参加。”
“你的身体疲惫不堪,你的思绪乱作一团。你受的创伤比你想象的更加严重,击伤了你的武器被设计为可以造成长久的损伤——身体上的,心灵上的。我不认为在仓促中迎接使命是理智的决定。”
像是呼应他的不祥话语,我的伤口一阵剧痛,我的眼前飞过一片猩红。充斥着视野的无边无尽的红色很快就消退了,被诅咒的血腥画面只出现在眨眼之间。然后我意识到我被划伤的那只眼睛又开始流血了。
在通常情况下我可以信任我这副基因铸就的躯体的恢复力。在我被击倒之前,异形刀剑造成的伤口就已经愈合,注入我体内的少量毒素也已经被代谢掉。我的身体被设计为即便遭受了严重的损伤也能够恢复,但是这次……左眼的创伤就和刻在凡人身上一样顽固。
“……那些灵族做了什么?”
“没有灵族。”
狄奥多西强硬地制止了我的疑问,短剑在他手上转过一个方向,剑柄朝我递来。
“我们会宣布这次战争仅由无生者挑起——没有其他势力参与。在你产生疑问之前,先去问瓦洛里斯从哪里搞来的这个东西。”
我接过短剑。很明显它已经受到了维护,血迹和污物都已被拭去。但是反光不复最初的清亮,战斗在上面刻下了斑驳的伤痕。我不知道在我失去意识后发生的事情,但即使阿泰尔这样的存在也经历了恶战,局势必定无比凶险。
我的指尖缓缓抚摩过刻在剑上的那个名字,我现在的名字。而当我看向刃面上的倒影时,血滴砸落其上。
我低声咒骂了一声,然后接过狄奥多西递来的纱布。
“无论如何,我不会退出。我是他的天鹰盾。我不会让我的任务以失败告终。”
这一次,狄奥多西只是平静地看着我。也许禁军身体里那种对于使命追求的尊敬依然约束着他,也许他只是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当他开口,谜语一样的谈吐依然冰冷,但是没有最初那么锐利了。
“灾厄的种子发芽了,鲜血浇灌他。百川异源,而皆归于海,命运终将使其所需的齿轮皆有所归。”
他淡淡地说。
“穿上你的盔甲,到机库集合。”
“有任何关于阿泰尔下落的消息吗?”
“一个信号,来自阿尔比亚地区。”狄奥多西在走出医疗室前稍稍驻步,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告诉我接下来的信息,“信号源是一艘战舰的遗迹。”
来自黑暗科技时代。
血影再次漫上我的视野,让我停下了包扎伤口的手。狄奥多西已经离开,没有人真真实实地告诉我这个信息。
幻象于血影中突现,而在这个时刻我突然意识到了梦境向我展示的东西。一颗明亮的银星,一匹离群的骏马,一道带来动荡的白虹,银色装甲和发光的窗口勾勒出古代的简约风格。我不能靠近,也无法远离。发光的人形从我的影子里站立起来,我无比熟悉却不能回忆起来他的形象。
他与我擦身而过,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