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你将见识到禁军的狂怒。”
我抬起手臂,将短剑抵在镜面屏幕上。
“我知道我摧毁不了你,甚至没有办法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也许在我打碎屏幕前你就能集火将我击倒,或者用金属线切断我的手臂。但是不要忘记这里是神圣泰拉,这里是王座世界,这里是祂的领域。被困在这里的人是你,千方百计要见我的人是你,有求于人的也是你。我无法杀死你,但可以让你的希望落空。如果你执意如此,希望你有机会等到下一个禁军到来,以及那个时候你已经学会了怎么和王座的代言人说话。”
我移动短剑,划过屏幕,直到剑尖指向那与我无二的面孔。
“插手神之事务的凡人将被砍断双手然后扔进深渊,让其与人类之敌一同哭泣。现在,是继续你那无聊的话术,还是带着诚意与我合作,请选择你的站位。”
尼尔斯轻瞥了一眼屏幕外的剑刃,冷哼了一声:“你可真入戏。”
然后在我下定决心把剑戳进屏幕之前,他把手上那柄短剑举到我的剑尖前。金色的光芒闪过,组成剑刃的金属原子像凋零的花瓣一样散开。
光电飘散,我看见一个半透明的小物件悬浮在他两手间。它有梭形的外观。闪亮的电路在水晶般剔透的外壳里游走,构成它功能的每一个元件都细小而精密,反射出细微明亮的色彩。
我感觉到手中的短剑变得有点烫手。我意识到它里面被安装了相同的设备。尼尔斯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而我努力不让自己露出惊诧的表情。
“只有真正的主人才能使用自己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一个信标。”我沉声道,极力掩饰我的不可置信,“一个定位装置。”
“为什么不直说它的作用,禁军?你知道我们一般称呼它什么。”他狡黠地笑着,“承认吧,它就是一个跟踪器。”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你在假定我不知道它的存在。为什么不能是我有意回避,想在你于我不利的时候向总部通风报信?”我硬着头皮辩解,“只不过被你发现了而已。”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会有禁军配备一柄没有力场生发器的短剑吗?”
“与你何干?你在质疑我没有能力捍卫自己的荣耀吗?”
“所以你把它当作一个饰品?”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尼尔斯脸上绽出了戏谑的笑容,“原来在万夫团里,居然还有如此天真的人儿存在。”
“你在暗示你比我更了解它。”
“终于说对了。”
尼尔斯手势一转,点点光芒向那个信标汇聚,转瞬间重构出一柄剑的形状。与短剑原来的样貌有些许不同,它的剑身更为宽阔,整体上却更显修长,并且安装了立场生发器,是真正能上阵见血的神兵利器。
这是……
我不由得退缩了一下,看着那柄逐渐显形的剑,再难以掩饰内心的愕然。
“虽然遗失了另一半,但你应该还认得它。”
平举着短剑的手慢慢放下了。我确实……认得它。我曾持握着它与数以亿万计的魔潮对抗,使用它就像使用自己的手臂一样熟悉。
“子午剑,王朝小队曾成对配备。禁军长矛弹药告罄后,我们将战胜的信念寄托其上,持之与人类之敌短兵相接。”
我低声说出它的名字,仿佛某种沉寂已久的记忆被唤醒了。
“继续。”
光辉淡去,旧时代的遗物呈现出的却是残破的凄惨样貌:剑身断裂了,整个剑头都消失不见,电路因为过载而焦黑,剑刃因为碰撞而卷曲,通体爬满了利爪和刀兵留下的狰狞刻痕。
“我认得它……我是和它一起战斗的。但是在最后的战役中,我把它遗失了。我记得。那是在,是在……”
“卡拉斯塔的外围隧道,主干线附近的枢纽。”
名为死亡的阴影骤然掠过。我呻吟一声,在神智游移的时刻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身躯,仿佛它已遭到毁灭性的破坏。但我很快意识到尼尔斯在对我做什么,于是向他发出了愤怒的叫喊。我不再刻意控制表情,一脸愠怒地攀在镜面上,用我覆甲的拳头不断敲击。我要求他停下,要求他闭嘴,以及,最好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帝皇在上啊,这个憎恶智能在试图催眠我?不,他不可能知道我的梦境。所以他在试图窥探禁军的心灵?精金之志如此易于攻破吗?还是我实际上不设防?可恶,他到底怎么知道那场战争的……
“你快过载了,可怜的小毛球。”
尼尔斯毫无歉意地看着我,撅着嘴,眉头紧皱,同情的表情表情胜过一切。
“那么就让你好心的尼尔斯大爹长话短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