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两个普通的禁军纠缠不放?有什么意义吗?
我想问,但是声带就像被冻住了一样,气道里仿佛卡进了冰块。暗影先知悬在我上方的空中,仅靠一柄匕首在我的剑刃上保持平衡。在先前的交手中,我把他们推开时几乎不费力气,但此刻体态轻盈的杀手把我压向地面,仿佛有千钧的重量。
另一只手是空的,挥戟把他打下来……但此刻我无暇顾及他物。我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那柄匕首上,然后立刻就变得模糊。那团阴影吸引着我的注意,并非因为它比周遭更亮,而是因为它掩去了周围的光芒。它咬噬着我的思维,仿佛冰冷的指爪在我的颅骨内抓挠。
它让我痛苦,但绝非恐惧。如果它有智慧,我带给它的感觉将和它带给我的如出一辙。它渴望我,而我亦是如此……
伺服系统发出了警报,提示我的体温在迅速下降。我绷紧身体,竭力抵抗呼吸时的不适。周围的声音渐渐被一种有节律的敲击声掩盖。
心跳声……那是心跳声……
在变得衰弱……
好冷……
我的身体在下沉,各种意义上。而在我即将倒下的时候,威压突然消失。暗影先知高高跃起,金属弹丸从我头顶呼啸而过。
前方不远处,大段墙壁瞬间发光,然后在宛若太阳般的能量下灰飞烟灭。黑暗帷幕突然被撕破一个裂口,涟漪般的热能澎湃地涌入。我本来以为那里是被枪弹击中了。但不是。因为一个庞大的身影从缺口撞进来,闪耀的灰烬映亮了来者璀璨的金甲。
与其说有着人形,不如说他完全就是一台生了双足的坦克。他右手持握着一杆巨大的长戟,每一次挥击都能将一个灵族神明的虚影从天幕上扯下;左手抬起,等离子的洪流喷吐而出,爆燃和烈焰立刻撕碎了异形的舞台。他的速度与体型完全不符,即使身法矫健的丑角也不得不在他雷霆般的冲杀下避其锋芒。
是无畏。禁军的无畏。
古战士在咆哮。扬声器让那种电子合成般的语言汇集成了极具破坏性的浪潮,裹挟着灼灼热浪,在我周围奔腾。
但我还是感觉冷。
我跌坐在地,像块抹布似的软倒,如劫后余生般贪婪地攫取着每一口空气。我不能理解刚才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丑角是怎么如此迅速地击倒了一个禁军。
我费力地挪动赫利俄斯,手臂不住地发抖。一道触目惊心的裂口贯穿他整个精金面具,撕碎了一侧的视镜和呼吸格栅,边缘还闪着高温的红光。我想调取赫利俄斯的生命体征数据,但是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排除在外。所幸我还能听见伺服系统运作的轻响,这说明我暂时还没有失去我的好室友。
耻辱!
猩红的目镜从我身上扫过,短暂地落在我怀里人事不省的赫利俄斯身上。Dio的嗓音比赫利俄斯的要低沉许多,即使没有情感流露也足够吓人。而此刻我不认为他可以被形容为,心平气和。
但你说得对,Dio。异形在皇宫肆虐未能制止;在战斗中失神以致同伴受伤未能及时救援……对于一个禁军来说,足够羞耻。
我将长戟拽近。肌肉仿佛被冻上,那种不听使唤的僵硬。
放下他。然后跑。
什么?
跑!
黑甲的禁军大步跨到我身前,长戟放平,不断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