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有一天在别人的身体里醒来,你是会觉得这就是自己,还是会觉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记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心理与身体的自我意识之间的紧密联系在记忆等功能中也具有一定作用:当我们心灵上的自我意识与身体上的自我不匹配时,我们的记忆就会遭到破坏。
所以可怕的幻音充斥在我的神经联系里:你是新时代的引领者,你是历史的守望者,你是毁灭者,你是守护者……我的灵魂在重压下战栗,我的身体却在逼迫我听信这些谎言。我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尖叫,我的躯体却自作主张地奔向深渊。
想在这个状态下恢复理智堪比溺水的人扑腾着上岸,然后我猛然间发现我已经做了第三件蠢事:皇宫中一个狂奔的禁军似乎比一个鸣叫的警报器更能引起骚乱。
累了,毁灭吧……
我觉得自己大约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浑浑噩噩地还在往前走。我现在可以肯定我正位于皇宫的深处,或许在旅程结束前再多看一眼这奇迹般的建筑不失为一种安慰,我却悲哀地意识到我并不认路。在这座占据了整个青藏高原的迷宫里,就算把地图背下来了又有什么用?
不,我没有迷路。在慌乱的奔逃中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回去的路,怎样回到那个被黑纱环绕的军械库。但我难道想回过去被逮个正着吗?我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在跑路之前我还算记得抄起地上的长戟,让我有所依凭地去面对接下来的迷途。
我在长长的廊道里走动。
目镜配置的战术显示器自动地将两侧壁画浮雕扫描标注,呈现在我眼前就像书本一样清楚。我能认出其中的一些,是天文与星象的雕刻。我不能确定它们在这遥远的未来是否还有和我那个时代一样的释义。杰出的作品,但是更适合出现在希腊罗马的神殿而不是中世纪教堂。
我被标记为猎物了吗?还是仅仅误入场地?首先一定不能再往前走了,除非我想再次撞上那个黑军团。我在头脑中飞快地规划逃离的方法,第一次没有犹豫地扭头就走。
然后我“嗷”的一声尖叫着跳了起来!
一侧的墙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窟窿。原来应该在那里的浮雕被推开了,暴露出一个通道。
而我毫无防备地和从里面爬出来的东西打了个照面!
帝皇在上啊,那是怎样一个恐怖的生物!它的半个身体还在管道中,只露出头颅和两只狰狞的前爪,长指甲被磨成了锯齿状,死白的皮肤像干裂的胶衣一样满是伤痕。干枯打结的黑色毛发一开始是像肮脏的破布一样挡住了整个头部,但当我的视线毫无防备地落到它身上的时候它突然间,抬起了头。
当我认出它时,我的尖叫变成了惨叫。
它像人!但它不是人!它眉眼狭长,白多黑少的眼睛浑浊而漫溢着疯狂。那张面孔枯萎而干瘪,布满伤口和疤痕,仿佛就是用不同的皮肤缝合起来的,脸皮紧绷在嶙峋的颅骨上。它在笑!它竟然在笑!薄薄的嘴唇咧出一个骇人的弧度,即使在这样凄惨的处境下依然露骨地张扬其嗜血暴虐,丝毫不掩饰对折磨和虐杀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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