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泰尔看见,在那下落毁灭的建筑物间有无数个穿着花衣的身影腾挪跳跃,向他的方向滑行靠近。
演出开始了,剧组成员踏着致命的舞步入场,寒光在精巧的武器上流动,苍白假面咧着诡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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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在上啊,这群小丑咋又跑泰拉来了?
他现在该做什么?
前一个问题,连丑角们自己都不能回答。对于后面一个问题,阿泰尔的身体里有许多声音正纷纷攘攘。
【豆芽玩意儿,DIE!DIE!】
【它们距离还远,快开枪!】
【不,放近了拿你的戟削它们!】
【你是憨憨吗?你要在近战中和这群小丑比速度?】
阿泰尔猝不及防,只得调转矛头将袭击者抽飞出去。卫士长矛顶部的尖刺正好扎进那灵族的身体,令他在落地前就死去,尸体无力地在地面上翻滚。
这时被禁军掀到空中讲经台突然炸裂开来。阿泰尔听到了几声错杂在一块的奇特尖啸,然后被爆炸冲击掀翻。
阿泰尔一直避免将正面暴露在刀剑下,用所有盔甲中最厚重的肩甲部分迎接那些来不及抵御的攻击。现在他感觉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鹰徽雕缀的肩甲被一种闪烁着微光的晶体覆盖,仿佛极薄的玻璃片,带有凶狠的棘刺。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破碎的晶体不断掉落,每一个碎片的每一个断面都如剃刀般锋利。许是光影错觉,盔甲表面仿佛被毒害般变色。
瘆人的嗤笑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在嘲笑这个没见过星镖武器的原始人。
然后些许礼貌的掌声响起,更多衣着华丽的灵族从阴影里渗出,刀剑上寒芒荡漾。
丑角们边战斗边歌颂,用怪诞语言编织的歌谣在阿泰尔的耳边上下起伏。瘦削的身影不停舞动,匕首在华衣下漾起涟漪,把战斗变成了一场演出。
【毒蛇窝在花心,纵使芬芳迷眼,唯有毒牙伤人。】
头脑里有声音在对他说。他听从了这个建议。
阿泰尔架起长戟,谨慎地用传感器记录着他们的运动,留意他们的刀剑而非舞步。一张奸笑的脸伸过来。阿泰尔一矛敲去,将那面具及其背后的头骨一并抹除。
不远处,枪炮口幽幽蓝光绽放。
视镜里一个读数闪着红光,阿泰尔一伸手抓住了那家伙的衣角。那个丑角惊愕地尖声高叫起来,然后因为一阵暴雨般的星镖戛然而止。阿泰尔手中的“盾牌”在尖啸中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针扎似的疼痛也让他哆嗦。
特训教会了他怎么战斗,但是依旧没有教他怎么调节自己的盔甲。
刀剑从四面八方刺来,阿泰尔感觉自己就像赤身**掉进了荆棘丛里。
他轮转长戟奋力格挡,竭力避免动作被拖住。但是不行,他被围住了。他不能找到突破的方向。一根魔杖呼啸而出,“哐”的一声敲在他头上,使他浑身上下皆在震颤。
打击到他的那名丑角穿着黄紫色钻石交织而成的婆娑的斗篷,从背上伸出一对管状榴弹发射器,像分叉的鹿角,兜帽下方的面罩是一个反光的椭圆形。
如同曲面的镜子。
这一举动惹怒了他身体里的声音,他把那个丑角推出去的时候,确信那个尖叫着讲述“暗影先知”在丑角剧团里是怎样一个地位的声音被战斗的咆哮压过去了。
那个暗影先知应该是他们的头领,随着他被扔出战局,丑角的攻势暂缓。他们稍微退开,但依旧围着他上下翩飞。
直到从另外的方向飞来的数发爆弹打断了他们的表演。
赫利俄斯来救他的室友了。
他从另一条走廊跃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优雅迅捷到几乎不似人类。第二位禁军的登场打乱了丑角的舞步,演员们改变着舞蹈编排,稍稍退却。
终于,他冲到阿泰尔身边。
赫利俄斯!
阿泰尔。
两名年轻的禁军并肩而立,用嗡嗡作响的长戟驱逐周围的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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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希望祂得到它,那祂就必须到影牢亲自取它——如果祂执意如此,并且有如此神通。呵呵,艾达,忤逆神意的时候还没到呢。
某个沉寂许久的通讯频道里一声轻笑,让一柄黑色的匕首在两只包覆花衣的手间交换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