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小赵,咱不方便就要不说了。”说完俩人相视一笑。
顾辰带她去了河边,去了水稻田,去了山顶。
后来听她说,来到这边支教是为了完成她多年来的一个心愿。
几个月后,赵找就交底儿了。
赵找,地道的北京妞儿,一口流利的京味儿普通话。
她说,如果用色彩来形容人生的话,她觉得她这一生只用到了,黑,白,灰。
在她刚出生还没到百天的时候,(注:百天即满月)母亲就跟着一个卖皮草男人跑了,当然这是长大后在她一再追问母亲为什么和你离婚的时候他父亲说出来的。
那时候,我特别恨我母亲。
至于这个名字,其实之前,不这样叫的,她叫赵欣冉,在她妈跟男人跑了之后,他爸就给她又找个一个后妈,先前的名字是她妈取给她的,他爸说那个贱女人丢下咱爷俩跑了,干脆就去派出所把名字改了,我再给你找个后妈,就叫赵找吧,祝我早日找到一个胸大腿长屁股大的女人。
说到这儿,赵找深吸了一口气,喝了大大的一口桃花酿。(当地村名自家酿的白酒)
新来的后妈以前是个坐台的,自从认识了她爸以后,这才换了工作,KTV里推过酒,饭店里端过盘子,洗脚城里洗过脚,但都什么也干不下去,后来索性就跟她爸开了个骨头管,什么骨头都卖,猪,羊,牛,驴,甚至还有狗……
小时候,每天放学后她都要去骨头管里帮忙,一忙起来就没有做作业的时间,期末考试里没有一次是考及格的,她爸还经常打骂她,说她跟她那个跑了的妈一样,是个贱骨头,以后也一样的没出息。
她13岁那年,有天放学回来,突然看她爸买了一只鸡,俩天鲜鱼,一只鸽子,还有一大袋红枣,黑糖,那时候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以为是什么大日子呢,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后妈给她怀了儿子。
父亲这回儿可是下了血本,可把他激动坏了。
后妈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个月后就要生了,她和父亲一同来到医院候产,想想要抱儿子了,父亲就高兴的不行了。
父亲在楼道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楼道的长椅上,那天,整个医院都是安静的,没有哭闹声,没有祈祷声,也没有医生和病人的吵闹声。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绿色手术衣的大夫,手上戴着一副鲜血淋漓的手套就出来了。
不由的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穿手术衣的大夫告诉父亲,说你爱人大出血,形式严重到控制不住的地方。
父亲慌乱的叫着,没有意识的叫着,那我老婆还能救活吗?那我的孩子呢?孩子呢?孩子会平安吗?
父亲关心的只是孩子!
大夫告诉父亲,孩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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