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眉梢落下,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在理,五皇子又‘哼’了一声:“既出了宫,开府建衙,好不容易清理干净,我绝不再容谁的手伸这么长,在这府里、这院子里,把我身边塞的到处都是看见看不见的魑魅魍魉,若是这样,咱们前头那一番功夫岂不是白费了?!”李恬连眨了好几个眼睛,竟有些听怔了,这话说的,不但有道理,而且义正词严。
“我不想睡觉的时候也睁只眼了。”五皇子又总结了一句,李恬呆了下,眼底的讥讽被凝重代替,‘也睁只眼’,听这话意,难道他以前睡觉的时候都是睁只眼睛的?五皇子抬头看了眼李恬,别扭的转过头,细长的手指下意识的弹着几上那只白透如玉的杯子,李恬半垂着眼帘,看着那只比杯子更剔透的手,微微直身敛容道:“是我的不是,只顾想着自己,没看透这中间的深意。”
“嗯,”好一会儿,五皇子才‘嗯’了一声,心情仿佛好了很多,好大一会儿,五皇子收回手,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我阿娘走的早,又没有根基,黄家,”五皇子停了停,有些刻板的接着道:“也是我大了,不过银子上头能帮上一些,小时候不懂事,以为事事做的比四哥强,能讨到阿爹欢心就能有出头之日……那年冬天,连着好几个月,阿爹查课业时都是我最好,”
五皇子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后来我就病了,太医说是积了实火,要净饿,要不是奶娘拼死冲到阿爹殿前大叫,说我快饿死了,那一回,我真就饿死了,我还没好,奶娘就染上了恶疾。”五皇子垂下了头:“是郑大官过来带走奶娘的,我拼命哭,拉着奶娘不放,郑大官把我拉开,贴到我耳边跟我说了一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郑大官说:傻人有傻福。”
李恬轻轻打了个寒噤,怜惜的看着对面的五皇子,五皇子怔怔的看着炕几上摇曳有致的烛光出神,屋里静的能听到灯花的霹剥声。
“绿盈从我记事就侍侯我,奶娘最信得过她,有一回我跟她抱怨,气极了,话说的重,第二天阿爹就罚我跪了一整天,后来我想法子把她赶走了,郑大官又把红袖送过来,跟我说,阿爹都是为我好,”五皇子轻笑了一声:“他送人过来,不过还是不放心、为了我好罢了,真为了我好……”五皇子抬头看了眼李恬,嘴角往下讥笑道:“听说合八字时,简师批了我八字压不住你,成了亲要惧内,阿爹不还是指了婚?!”
“简师是谁?这话你怎么听到的?”李恬愕然不已,五皇子‘哼’了一声,停了停才勉强答道:“一个姓简的江湖骗子,当年给阿爹批过卦,没有不透风的墙,该知道就知道了,他既然要我惧内,还赏人做什么?如他所愿岂不更好?!”李恬抬手拍着额头,天哪,这是真的假的?怎么还有这一出?这算什么?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