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之后,也不待江秋雨拒绝,江文绚便拉着他往他的院子走。
江秋雨的院子离正院最近,拐过两个长廊一道花墙便到了。
江文绚让他在床上小睡一下,半个时辰后来唤他,便离开了。
江秋雨慢慢的坐在了床边,视线一点点的将屋子里打量一遍后,一只手摸着床头的雕花,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这里,本应该是他和李春风的婚房。
只等明年李春风及笄之后,他们两人便能成亲。
可现在……
他怎么就这么蠢!
这么蠢!
半个时辰后,江文绚找了过来,见江秋雨半靠坐在了床头,微垂着头,衣领都被浸湿了。
轻叹口气,江文绚从衣架上拿了件新的外衣递给江秋雨,道:“你没仔细看吧,这里都是春娘亲手打理的,这几件衣物也是春娘亲手做的。”
江秋雨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伸手接过那件外衣。
江文绚柔声道:“我知道你难受,可如今,咱们要先解决那个文沅。”
至少,要等这满京城的流言过去。
江秋雨嗯了一声,低着头道:“小叔,我知晓的,如今,我只有离她远些,只有跟她没有关系,才能让她远离这浑水。”
否则,一旦让魏王知道李春风是他的软肋,那么……
他都不敢去想那个结果。
江文绚轻叹了口气。
江秋雨将那外衣抖了一下,低声道:“小叔,那个玉扣,你跟春娘说,那是我送她的礼物,不是信物,只是礼物,是保她平安的,所以……”
所以,能不能不要退给我。
江文绚不觉又轻叹了一声。
这个,柳娘还真就在先头跟他提起,说这婚事既然作罢,是不是信物也要退回去?
江秋雨扯了下唇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低声道:“不管如何,我还是她的哥哥,这,只是我做哥哥的心意。”
说着,江秋雨从怀中掏出了那张鸳鸯帕子,道:“我知道,这个,我不合适拿了,只是,那玉扣也没有什么旁的意思,就是我送春娘的礼物。”
瞅着他拿着帕子的手都抖得不成样子,江文绚有些心软,道:“其实,也不必……”
江秋雨却是紧闭了一下眼,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伸了出去,哑声道:“我日后,少不得要与那文沅或者魏王派来的其他人打交道,春娘的绣功极好,很容易被人认出来,若是,若是我不小心,让人得了这……”
江秋雨再又紧闭了下眼,站起身来,将外衣放下,走到桌边拿起了火石。
点燃火石之后,江秋雨将帕子点燃,然后放到了桌上一个干净的钵子里。
看着那帕子燃成灰烬后,江秋雨拿出了一个小香囊,将里面的香料倒出,再小心的将那些灰烬倒入香囊里。
江文绚看着他,看着他红着眼眶,好似那火焰烧着他身体一般的,眼底都是一片灰烬。
他的心中也不觉泛起一阵酸涩。
手在袖中按了按,到底没有将那玉扣拿出来。
待江秋雨将灰烬全数装进香囊里,再将香囊小心的放入衣服里塞在胸口处,江文绚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过去吧,正好今日有时间,我跟你说下河东路那边的情况,我看君阁老的意思,只怕不久之后,对江南和京东两路都会做清理。”
江秋雨神色一凛,轻声道了声好。
“你换下衣服,我在前院等你。”江文绚说完后,便出门而去。
他得将这玉扣给回柳娘,还得告诉柳娘一些事。
嗯,好让柳娘再去转告给李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