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道:“我也觉得奇怪,问了那伙计,那伙计说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从北边下来的客商说过,说除了边关,也就是代州那边,这河东路其他地方的军营都不算正经军营,经常是一半的人在军营,一半的人就回家种地,还是轮着来的。”
“轮着去种地?谁的地?”李春风声音微沉的问道。
福顺摇头道:“伙计说,那些客商也不知道,说这个话的客商,也只是和那军营里的军士做过生意,经常去军营附近,听军士们说的,但是具体是回家种自己的地,还是去种别人的地,那些军士也没说,那伙计说,他当时还问那客商,那如此的话,那些军士也照常拿军饷嘛?那客商说,这可也不知道,这种事就不能问了,问多了会没命的。”
“那伙计可有说,今天来的这几个是什么人?”凌老头问道。
福顺道:“说了,说那领头的是一个百人队长,听闻是九品校尉,不过那些军士都叫他队长,这个镇上附近的军营现在是五个百人队,有五个队长,以前有千人队长,不过那个已经带着人去代州了,伙计说,这个林队长在剩下的五个队长里面算人品最不错的,至少,他每次少付的钱都只有几文,不像有的队长,赊账几个月都不会来付。”
声音微顿了下,福顺接道:“那伙计还说,我们包下了客栈,是大客,明日再往前走,便会遇到关卡,那关卡守着的就是那个军营里面的人,到时候,报下他们客栈东家的名字,他们东家叫王麻子,报名字的话,那些军士便会客气一些,到时候包个几十文的荷包,便会放行,不会问东问西的。”
凌老头微点了下头,道:“你待会下去,跟东顺说下,付钱的时候多给几十文,再让厨房准备一贯钱的饼带着。”
福顺应了声是,又接着道:“那伙计说,前些时候朝廷派的赈灾官员去了晋城,把那边军营里的杨校尉给打了,那杨校尉是杨将军的弟弟,以前也是跟着皇上拼杀过的,军营里的这些人都很敬重他,所以啊,对杨校尉被打这事,心里都不痛快,别说今天那林队长他们说,前两日别的队长来吃饭,也是骂了那些钦差大人一顿,不过,这段时间他们客栈客人少,所以东家也没挡着他们,今日是没想到我们来了,那伙计说,让我给凌师父您,就是,我们主子说下,那些军士都是直肠子的人,也没什么坏心眼,他们就是抱怨几句。”
凌老头点点头,道:“这伙计愿意替他们说话,说明他们的确也不是什么坏人。”
福顺道:“还有,那伙计说,旁的不说,那些军士有一句话是对的,就是这边的田地大多都是大户人家的庄子,今年受灾严重,但是也没有到颗粒无收的地步,但是那些庄子还逼着佃户交租,交上去的粮食便锁入库房,那些佃户交了租后所剩无几,这才落到要饿死人的地步,现在是开仓放粮,但是粮食一旦放没了,这后面的日子也是难过,还有,他说,他东家都让他再去大量买粮了,估计后面晋城的粮价得飞涨,这样一来,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凌老头不觉看了李春风一眼。
李春风耸耸肩,道:“我爹就是一个微末小官,这些事他做不得主。”
凌老头哼了一声,道:“这些事不要再去问了,等我们到了长恒,再派人前去雁门光,将事情告诉裴钰,剩下的就是他的事,咱们也管不着。”
福顺应了声是,推门出去。